符黎转头看了眼那株荼蘼花,耸耸肩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你既然把它栽在这儿,却又设下屏障,令它无法吸取天地灵气,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少烨的眸色微微深了深,也看向了那株荼蘼花树,眼底划过一抹阴郁的戾气,语气淡淡道:“只不过是它的选择罢了。”
符黎撇撇嘴,一株花能有什么选择。要他看,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个控制加虐待狂,居然以虐待一株花为乐。
却没发现,在他专注地看着那朵花仿佛入迷时,少烨面上的笑意彻底散去,仙瞳中只余晦涩难明的幽暗。
“既然阿黎不想待在内殿等本尊,想来是更喜欢在这里吧。的确,此处花草芬芳,景色雅致,正适合做些有意思的事呢。”越是说到后面,他的嗓音越发喑哑深邃。
“等等!等一下,别...!”
少烨的鼻息间叹出一段餍足的叹息,冷冷道:“晚了!”
鸣金收兵时,已然过去了一下午。
黄昏那似火烧漫天的彩霞已然隐去,天界的夜晚是一片星海幕布,偶有流星划过,带来四方六域消息。
符黎疲惫地靠在少烨怀中,他已经累得连眼皮也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身后高大的男人随意把玩他修长如玉的手指。
夜晚的凉风吹来,动作渐渐带上了几分狎昵,源源不断地输送仙力为怀中人保暖。
不知过了多久,少烨最后瞥了一眼琉璃罩,黯淡深邃的眸光澄澈了许多,却有一分明明白白透出的讥讽似的情绪,随后抱起怀里的人化作一缕风飞回了内殿。
风不再吹动,被封在琉璃罩内的矮小的花树却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
少烨不在时,整个耀华宫符黎都能随意走动。
宫里的仙侍很多,却没一个能和符黎说话的。缘因少烨叮嘱过他们,他不在时任何人不得跟符黎开口。
只有当符黎吩咐什么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倒快,每日还会往内殿准备一些仙界的灵果、糕点,尽管吃了对修为无用,经脉中依旧灵力空空,只能解解馋,但倒真应了少烨那句“当宠侍便能被人服侍了”。
凤符黎在下界是魔尊,上来了却不是为了当一个宠侍的。但忙活好几天连一点情报都打探不了,不免有些气急。
可少烨在宫里的时间总比离开的要多,只要有他在,符黎几乎就没从床上下来过。
每当这种时候,符黎心里都无比憎恨少烨,同样也恨自己因迷生花而越发敏感易于掌控的身体。
这种日子久了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彻底屈服于男人的yin/威之下,放弃尊严,忘记自己的名字。
绝对不能这样!本座不能接受!
一定要逃出去!
符黎又一次浑身酸胀地转醒,身侧的床榻上已经没有了人,以往这样的情况便说明少烨又被叫去三十三重天议事了,暂时不在宫里。
等待多日,终于给他等到了一个溜之大吉的好机会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符黎顿时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忍耐着酸痛的身躯跑到了内殿一个隐蔽处,从柜子底下扯出了一叠仙符---都是他这些天一点点从耀华宫的各个地方搜出来的。
之前他一直担心符箓的用途会不会伤到自己,但经过了数不清的疯狂、迷乱、折磨的经历后,今天不管怎样也得想办法恢复一点法力,然后逃出这个鬼地方!
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符黎将手伸向第一张仙符。
这些仙符不管用途作何,里面都凝聚着庞大的仙力。只要能吸收一点化归己用,就有机会成功。
然而,当他闭上眼,凝神静气开始运转功法吸收时,却发现依旧像最初那样,灵气被一道屏障一样的东西隔绝在身体之外,进不了经脉分毫。
符黎不服输,继续将手伸向下一张。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终于,屏障的某处破开了一道非常细微的裂缝,使得吸收了一点灵气进入经脉。
伸出神识查看那道裂缝,眉心慢慢拧起,这时他才发觉,这并非是上界法则的力量,而是一个古老的封印,几乎完全笼罩了他整个识海和丹田。而且已经存在很久了,和他几乎融为一体,所以才会迟迟没有发觉。
符黎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是谁做的?封印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他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
无数可怕的可能从脑海中闪过,一股阴冷的恶寒爬上了后背。但此刻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除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外没有更重要的事了。
用完所有的仙符后,灵气顺着封印上唯一的缝隙进入了经脉,虽说也只有一点点,但对符黎来说却已经够了。
他立即想捏一个隐身法诀,但因为太久不用,灵气窜入识海,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早已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