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头洗手,想快点把手上的东西洗掉,但另一只手缠了纱布,他只能举着一只手放在水龙头下来的水上淋干净。
进来的人把门关上了,纪闲临一顿,这么着急上厕所吗,“不好意思,我洗完手就出去——”
“抑制剂。”
来人递来一支抑制剂。
这声音让纪闲临手一顿,水龙头温热的水骤然冷了下来,他把水龙头拧到底,水流只大了一丁点,还是稀薄。
手指上粘着的东西分毫未动。
纪闲临咬牙:“滚出去。”
身旁的人不为所动,反倒因为他刚才的动作把视线投到水池上。
纪闲临感到后背发麻,紧接着,简诚周忽然凑上来,薄荷味的信息素淡淡地从满是酒味的房间里浮起来。
淋水的手被人抓住。
“我帮你洗。”简诚周说。
“神经病。”纪闲临骂道,另一只手刚抬起,还没打到对方身上,就被反制在背后,他登时有点恼羞成怒,下一秒,对方的指腹摁住虎口的位置,抹去了上面的液体。
“手抬高点,淋不到水。”
一切都是迫于形势所迫。
纪闲临偏开头,把手抬到高处,接受了现状。
洗水台有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全是裂痕,碎成许多块区域。
简诚周一侧的脸映在镜面里,眉眼低垂,认真仔细,右下角一小块镜子不知道对着哪个地方,映现着一抹红。
没一会,纪闲临就知道那是哪个地方了,那块红色——是简诚周的耳朵。
擅作主张要为他洗干净手的人,现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洗好了。”简诚周硬巴巴地松开,又拿出几张餐巾纸慢慢给他擦着。
“谢谢。”
冷不防听到一句谢谢,简诚周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揉了揉头发,没敢往这边瞟:“应,应该的。”
“你知道的,我是Omega。”看着简诚周不自在的样子,纪闲临忽然想逗逗他,讨回一点面子:“你刚才在外面一直听着吗?”
没听到回答,他没什么表情地看过去,后者和他对视一眼后慌乱收回视线,看向别处,声音结结巴巴:“没,没有。”
“门开了。”
简诚周心不在焉地回头,门严丝密合,“没开,我抓着呢。”
“......”
他耳朵更红了,辩解:“我不在外面抓着门别人会进来。”
“嗯。”纪闲临声音平静,眼睫微垂,他又拧开手龙头,抬起刚洗干净的手,慢条斯理地把脸上的汗珠洗掉。
短小的水流流在白皙光滑的手上,简诚周抿唇看着,蜷了下手指,浓郁的酒味信息素在渐渐流逝,他往前挪了一步,似乎想得到什么。
纪闲临停手,关上水龙头,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视而不见半晌,他听到旁边人语气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碰你...碰你腺体的。”
过了几秒,又听到:“也不是故意在外面偷听。”
纪闲临余光睨了一眼,淡淡重复:“我是Omega,你又碰又放信息素的,算是骚扰,”
后半句“我能告你”还没说,话就被人打断了。
“我负责。”
?
他皱眉:“你有病?”
简诚周:“没,现在很清醒。”
“我们亲了?”
“没亲。”
“那标记了?”
“没标记。”
“那我是把你上了?”
“......?”简诚周语梗。
“那你是负的哪门子责?还是说想负刑事责任?”
海城对保护Omega的法律是很严格的,Omega的数量太稀少,也最容易受到伤害,哪怕是信息素无意间的干扰,只要Omega咬定是骚扰,法律就会给Alpha判刑。
纪闲临甩了甩受伤的水珠,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简诚周擦身而过。
一直侯在外面的邵林澈看到纪闲临从里面出来后没动,神色铁青铁青。
两人短暂对视一眼,纪闲临走出了医疗室。
等着里面的信息素散完了,站在老远处的绍林澈脸色好了点,忍着恶心没吐出来,刚要走进去,简诚周就从里面出来了。
闻到简诚周身上的信息素,邵林澈跳了两丈远:“你离我远点,全是Alpha信息素,我感觉我头都要爆炸了。”
对面的人没吭声,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邵林澈:“你是真牛逼啊,搞个Alpha当对象,还是优质的,不行不行——我得再站远点,头晕。”
简诚周回过神:“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你说他是Alpha?”
“不是。他你对象你自己不知道啊?而且这这这,这么多信息素你都没有感觉的吗?我感觉我在这多待一秒我都想给自己来一针安乐死。”
“.......”
简诚周拔下针管的塞头,将抑制剂推进腺体,没多久,本就稀薄的薄荷味信息素几乎消失不见。
Alpha,怎么会是Alpha。
明明一点都不讨厌那个人的信息素,鼻尖凑到指尖,上面还有弥留的酒味信息素,他闻了闻,但也不喜欢。
“你确定他是Alpha?”简诚周问。
邵林澈:“我百分百确定啊,我靠,我这还不确定,我这么多年Alpha真是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