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在那边。”高康指向另一边草地停着的车,道:“水都在车里。”
刚说完,手立即就落了空,高康望向前面的背影,笑了两声,背手巡视正在大棚准备的车手们。
摩托车黑赛不需要任何报名费用,每一场比赛都是赌博,赌的是金钱和命。
比赛分为三级场、二级场和一级场,采取的是淘汰制,从高到低每个赛场押出去的金额不一样,分别以万、千、百为起始,胜者拿钱。
今晚是一级场比赛,参加的人多,估计要持续很多天。
纪闲临坐在敞开的车门底座上,曲着腿,背靠矿泉水箱,目光看向赛车起点。
大棚的光打不到这里,纪闲临的身体整个都匿在黑暗里,不仔细看,没人能发现他。
高康是这里的主持人,脸上有条疤,长得高,声音也够洪亮,他拿话筒一喊,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视线转移到山尾起点,两辆机车蓄势待发,只听一声哨响,颜色不一的飞影即刻闪出,沿着山路疾驰而上。
路没栏杆,机车坠毁的风险不言自明。
两辆车身一同穿过第一个拐口,台下群众挥手欢呼。
玩的就是刺激!
山沿有摄像头,但只在拐弯口的路灯上有装,机车行驶到大环山的背面就看不到人了,挂在外面的大屏幕只能录见一团深谙的绿植。
在比赛进行一半时,纪闲临起身,在黑暗里摸出矩形的角边,搬出来,撕开胶布,把里面的矿泉水拿出一半,再抱着箱子去发水。
他垂着眸,视线只专注在大棚下的桌子上。
没多久,箱子里的水就发完了,但还有几个大棚没发到水。纪闲临正要转身走回货车,迎面却走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欠揍的熟面孔。
简诚周和他身边的男生并肩走在一起,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优质的身段让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吊儿郎当,全靠一张脸撑住了气质。
但还是欠。
怕某人上来“搭话”,纪闲临利落背过身,化身沉默的背景板。
“你怎么那么闲,翘训练来看比赛。”绍林澈双臂交叠抱在脑后,眯眼正看前方的大屏幕。
过了几秒,没等来旁边人回话,他纳闷地瞥过去,旁边的人落在后面,跟另一个人站在了一块。
邵林澈放下手,这才发现大棚下还有个人——背对他们站着,白光打亮的侧脸有些冷淡,但十分俊秀。
纪闲懒懒垂着眼皮,状似若无地听着身后的动静——脚步声停了。
他笼了一下箱底,脚跟刚抬起,简诚周的声音便浮在热浪上毫无征兆地袭到耳边:
“这位朋友,我们认识吗?”
“……”
明知故问。
纪闲临脚跟落地,一动不动道:“不认识。”
“那认识一下?”
身后的人似乎凑近了讲,呼吸带动热气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很干爽,像是沾了水的薄荷。
这香水还挺好闻。
纪闲临小幅度地朝另一边偏脑袋,语气淡淡道:“不能,不想。”
他回头,和简诚周悬在自己肩膀上的脸来了个深情对视:“……”
“与世隔绝”的绍林澈嘴角抽了抽,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好兄弟好像在跟别人亲嘴。
“……”
操。
什么情况。
三个人的空气僵持了几秒,绍林澈有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走过去,但最终还是挪动了脚。
微弱出声:“你朋友?”
两秒。
没有任何回应。
“.........”
给你们亲上瘾了是吧。
纪闲临率先移开了目光,挪了半步到一边。简诚周也回过神,急忙垂下眼,瞥见箱子底部里的水渍:“你在这当后勤?”
“在这当保安。”纪闲临转身,没再看他,“不想被我赶出去就别打扰我。”
邵林澈:“黑赛保安都招这么帅的吗?”
简诚周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大傻个,咬碎牙齿间的糖果,糖液密密裹住唇舌,有些干涩:“能买瓶水么。”
“没水了,看不见?”
纪闲临180°转了一遍箱子。
刚想说这是给参赛选手准备的,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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