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听出来高一阳话中的焦急，开始使用卫星和电脑搜索着。

“有！离你们不到二十公里，坐标发给你！”

高一阳布置好现场的事情，准备带了掀开被子出发，被刘朝阳拦了下来。

刘朝阳骂道：“你TM疯了，你的伤刚好，这次行动就不要去了！你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这身警服都忘了吗！高一阳！”

高一阳听出刘朝阳语气中的失望，但他不甘心，要是让他躺在这里，他会发疯的！

“刘叔，你让我去吧！”高一阳本来想出一大堆说辞，但是话到嘴边，只剩下这句带着眼泪的哀求。

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一旁的警员生怕队长将方向盘拔下来，只好在一旁安慰到：“队长，你别着急，现在证据物证都有，石松无论逃到哪儿去都没用的。”

高一阳没接话。

石筱雨被身后的人锁住另一只手，面前是正在开动的直升机。强烈的风将众人吹的乱七八糟，他若不是被人锁着，只怕连这风都抵抗不住。

他不能跟着石松离开这里，石筱雨看着正在等待直升机降落的石松。他猛地将身边的人撞到，想要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去掏他的枪。

可是那人似乎早就预料，他一个侧身，腰间的枪被压在身下。石筱雨没能拿到，石松一个健步冲上来将他拽起来，伸手就是一拳。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石松拽住他的衣领，让他顾不上嘴边的疼痛。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满是向死的欲念，他就这样被领起来，逼着自己看向他。

石松看着眼前的孩子，这个和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自己完美的继承人。他甚至是自己的仇人，因为唯一的女儿就是死在了他父亲的手上。

可是为什么临了，自己还是舍不得。他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就是王潇当年疯魔何若若的原因。可是此时却如同冬日里覆盖原野的白雪，将一切的生机全部压下。沉沉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可怖的脸，那张脸满是皱纹，满是岁月的摧残。可是石筱雨的脸却很完美，白玉似的皮肤，是青春的样子。

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是在袁兴荷的楼下。他在二楼处关上窗户的那一刻，和人群中的石松对视。

两个饱尽世间冷暖的人，两个本该是死敌的人。石松穿过喧嚣，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当年的眼神，当年自己义无反顾、向死而生的眼神。

只有一瞬，石筱雨将窗户关闭，还没等自己上楼，便传来了爆炸声。王潇想要上楼查看，但是被石松拦住。

“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你放心，他不是个简单的孩子。”石松的眼眸中倒映出通天的火焰，滚滚黑烟将灰黄的墙壁染上末世一般的色彩。

王潇额头上的汗没有停过，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何若若的孩子，找到自己可以赎罪的机会。可却还是受制于人，他不明白石松的用意。但是从他肯定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他现在看这个孩子的不一般。

周围人喧嚣和救护车、消防车的声音冲破了火光，石筱雨被救了下来，但是却不是刚才不可一世的眼神。他柔弱可怜，如同懵懂稚子。抓着眼前人的衣服，流出让人怜惜的泪水，让人不由得生出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石松冷眼看着，却露出了笑意。他说：“王潇啊，这儿子就送我吧！我喜欢！”

王潇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没有说话。

枪声响在了自己的身边，石松意识到有人来了。

“石松，放开他！！！”

是高一阳，这声音像是天光乍破，透过风声传到了闭眼垂死的石筱雨耳中。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那是人生最后阶段的走马灯。但是在他被石松拎起来挡枪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身后穿来的声音是直升机被击落的声音，高一阳带来的警察布控在四周，远处的狙击手将直升机的驾驶员右手打穿。旁边的警察乘机而入，将直升机的操作室控制住。

石松最后的一条路已经被堵死。

他似乎也不在乎能不能逃离这里，他将枪抵在石筱雨的太阳穴，藏在他的身后。

“看来，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我！”石松看到了高一阳热烈的眼和那不可直视的模样。

这或许就是融化石筱雨眼底坚冰的阳光。

高一阳举着枪：“放开他！！！你要什么？”他看着石筱雨苍白虚弱的模样，已经那只摇摇欲坠的右手臂，和嘴角的血，他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