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评论家心里有点难受，他有时候宁愿自己不知道非自然世界的存在。不过，幸亏他知道，才叫馆猫来调查，不然女孩的死亡真相可能不会被发现。

F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旁观者洛恩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望着女孩的墓碑发呆。又是个可怜人，可惜磨练次数没能达到暴风雪团队的录取标准，感觉不到非自然世界的危险，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保护。事实是，他们没办法保护所有人，尤其是在不知晓新兴邪术存在的情况下。

性格冷酷的银发调查员没有再说什么，按计划对落魄信徒用了个强制镇定神术。

信徒的表情有一阵受到冲击的恍惚，随后眼中重现了正常人该有的明晰。他思索了一会儿，身上落魄的气场消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馆猫不怎么喜欢的精明和底气。

“你就是馆猫？”信徒视线往上一挑，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是。”

“先给我把邪神祝福的效果解了，再提其他条件。”信徒干脆地脱掉上衣，露出左胸处若隐若现的黑纹，和通缉犯身上的那种很像。

“你的邪神是秋冬？”银发调查员问。

“没错。但是我不想干了，想改邪归正。”信徒这样说着，神色中却没有一丝悔意，“邪术运转出了差错，我被副作用害得生不如死，那家伙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真是个蠢货。趁他还没发现，你们赶紧干活，不然他一发觉取走我的命，你们的线索可就断了。”

评论家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不轻，又不敢乱接话，站在一旁阴沉着脸。

信徒倒是没有嘲讽其他人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发调查员。

“解除邪神控制需要时间。”银发调查员说，“你现在的情况能经受住控制类神术？”

信徒瞬间会意：“没问题，就像我说的，那家伙对我们管的不严，根据地也不在这里。只要不过度请求祝福，他根本不会关注我们，也没有给我们安排什么强制自爆套装。当然，我身上的祝福痕迹的确是个定时炸弹，万一他一时兴起开始审视我的工作情况，你懂的…”

馆猫知道，这人和他们讲条件，首要条件便是他们解除邪神对他的控制，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在性命得到保障之前，信徒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或是对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还有，你们得把我的副作用一并治了，我可不想永远活在镇定术的效果下，想必你们也不会一直在我身上耗费能源。没了镇定术，我只会无穷无尽地忏悔下去，什么都说不出，说不定你们一个不注意，我就跳楼赎罪去了。”信徒显露出微妙的劫后余生的表情，显然之前的古怪状态让他很不好受。

“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银发调查员语气冰冷。

“保住我性命是你们可以承诺的吧？否则，死刑犯有什么理由招供呢？放心，我没干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只是那家伙的众多实验品之一罢了，对这位死者进行网络暴力的是我的同事，我只负责借助邪神祝福对目标进行标记，并承受任何使用邪术可能导致的后果。”信徒说，“我觉得我罪不至死。如果你愿意和我签个契约，我就答应在治疗结束之后回答你们的问题。”

连契约都知道，这位信徒的知识还挺丰富。

“可以。不过，你应该知道，契约双方得拿出同样的本源神力，以你的水平，我就算违约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银发调查员说。

“那我还能怎么样呢？我想清醒健康地活着，即便是一直被关在监狱里，仅此而已。”信徒的语气中终于多了几分诚恳。他情绪比以往稳定得多，而且给人一种强硬而且蛮不讲理的感觉，信徒知道，这是镇定术的效果，等他恢复了健康，就会显出软弱的原型。不过，他很是享受现在的状态，仿佛能和实力强大的馆猫分庭抗礼。

“我接受你的条件。不过，契约得等到祝福去除之后。”

“好。好。”信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忽然转身看向评论家，“就是你把馆猫叫过来的吧？”

“那又怎样？”评论家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悦地看着他。

“谢了，兄弟。”信徒冲他略一点头，然后就被银发调查员送进了监狱。

评论家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馆猫将亲自负责清除邪神祝福，这是个需要全神贯注的技术活，不容得他分心去做其他。暗中调查自杀事件的任务交给了姬丽和F两位半神来完成。

梅里特又统计了一次伊利斯范围内磨练次数相对高的普通人，并对他们展开调查，以找出更多的潜在受害者。他没能得出什么结论，也没有贸然对这些人使用保护类神术，免得被邪神察觉。由此看来，他们对新兴邪术发现得还算及时，伊利斯现阶段被锁定过的，似乎只有评论家不幸丧命的侄女和疑似遭到针对但逃过一劫的神裔。

洛恩帮不上忙，馆猫又不在，他有些无所事事，只得在图书馆里潜心钻研应对邪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