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被太阳光晃起来,眯着眼睛适应一会儿,发现太阳高悬,他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昨晚的记忆回拢,嘴角的破口还有点疼,他和裴万清……
他愣神几秒后慌忙四处找人,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里找到窝着的人时松了口气。随后心里升起烦躁,明明告诉自己要当断则断,对着裴万清还是毫无抵抗力。
裴万清还是那件浴袍,一晚没睡,一瓶酒喝的剩个底,茶几上扔了一堆鼻涕纸。
他盯着顾长风笑:“睡醒了?我饿了。”
顾长风下意识要去厨房,走两步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
不是说有事吗?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再忍忍,快了。”裴万清抱歉似的给他举下酒杯,一口干了。
“我不是这个……”顾长风戛然而止,他看到裴万清喝一晚上眼睛里的清明,丝毫没有醉意。
他沉下心神,想起之前醉酒小猫咪的那晚……
呵呵,又被骗了。
他看向裴万清的眼神里多了悲哀,那昨晚呢,演戏的成分又有多少?死遁后发现他还有利用价值,故技重施吗?
顾长风自嘲一笑,低声道:“裴万清,你很讨厌。”
裴万清瘫靠在沙发上,掐了掐眉心,声音很轻:“我知道。”
顾长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知道?他知道什么?自以为是的家伙。
顾长风简单给自己做个三明治,裴万清脚步不稳溜达到餐桌时微微一愣:“我的呢?”
“没有。”顾长风没搭理他,头也不抬。
裴万清不多挣扎,从冰箱里找出盒泡芙,捡一个小点的丢进嘴里,冰凉的奶油刺激肿胀的嗓子越发痒,捂着嘴咳个不停。
他端起手边酒杯就要去冲,突然被一夺,顾长风给他手里塞一杯温水。
咳的多了嗓子干哑,裴万清抱着水杯啜饮,饶有趣味打量顾长风心虚的表情。
“你干嘛?”顾长风被盯得难受,他就多事给他倒水,就该让他噎死。
就在裴万清要去拿下一个泡芙时,他忍无可忍夺了,从厨房取出另一份三明治,不耐烦道:“快吃,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裴万清一笑,小口咬着,面包划过嗓子卡得疼,激起一阵又一阵咳嗽,咬掉个尖就放下了,又要去拿酒杯。
“你有病吧?”顾长风眼皮一跳,夺了他的酒杯质问道。
裴万清捂着嘴咳嗽,无辜地看着他,眼睛里的亮光闪呀闪。
顾长风瞬间愣神,这种温顺乖巧的样子很久没看到过了,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眨着眼的小猫咪是杀伐果决的“裴哥”。
那个能不扎眼开枪的人……
裴万清趁机抢走酒杯,一口闷,得意地对他一扬空杯子。
靠,又被骗了。
顾长风怒火完全被点燃,手无意识捏紧,拳头还没挥出去,却见裴万清脸皱起来,捂着嘴快步进了卫生间,反手锁门。
他下意识跟过去,隔着门听到呕吐和干呕声,随后响起冲水声,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
静了许久,顾长风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吐晕过去了,他大力焦躁拍门:“裴万清,你还好吗?说句话!”
不多时,裴万清撑着墙走出来,一手掐着胃,脸色苍白,声音完全沙哑:“我没事。”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拳头又硬了几分,真不明白裴万清到底是和他过不去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他抱着人进房间,摔到床上,从衣帽间随手扯了身衣服扔过去:“换件衣服,感冒就别再作了。”
随后夺门而出,门“啪”一声巨响。
裴万清蜷缩着身子,盯着紧闭的门笑了,他赌赢了,顾长风还是一如既往心软。
可笑着笑着,他心里升起一股悲哀来,想起监控中心准备好的实验室,自言自语弱弱说了声:“对不起……”
顾长风看着脚步依旧不稳的人皱了皱眉,没什么好气道:“过来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餐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少油少盐少葱花。
裴万清没什么胃口,叼两口,筷子还没放下,顾长风冷冷的目光盯过来,他不得已又挑起一根送进嘴里。
顾长风抱着手靠着椅背,总在他要放筷子时投去狠厉的目光,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平时都吃什么?”
裴万清搅着面,似乎是在挑选哪根顺眼:“什么都吃。”
葡萄糖,维生素,生理盐水,氨基酸……什么都吃。
顾长风皱紧眉头,良久叹口气:“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裴万清如释重负放了筷子,吞了药片站起身,想起不对立刻端起水杯喝了口:“现在要走了。”
“……”顾长风终于知道他那一身折磨人的病哪来的,看起来精致霸总实际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