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季洵从咖啡店出来，扔掉了挡在车玻璃上的塑料袋。驱车离开。

前置摄像头里，两人同时看到了环岛中心的标志性建筑。

方倾暂停了视频：“我们缓一缓再看吧。”

“你难受？”季洵看他一眼。

方倾摇头：“我没事，毕竟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也没事。”季洵道：“没关系的，接着看吧。等看完了，这个线索就不用再总想着了。”

方倾看他一眼，点点头，中指敲在空格键上。

他们就这样看着，车里的季洵忽然眼神开始迷离，看着面前那辆货车离电脑屏幕越来越近。

随即，伴随着无声的巨响，车子熄了火，视频结束。

周围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半晌，季洵托起方倾的手，脸贴着他微凉的掌心。

季洵渐渐地低下头，两片柔软的唇贴在方倾的掌根。

“我想吃饭，”季洵趴在他掌心，声音闷闷的。

“好啊，”方倾嗓子有些哑，呆呆地答应着，然而坐着没动。

季洵看出来他还没缓过来。

看来，只能采取些极端的措施把他从不好的思绪里拽出来了。

他拽着方倾让他站起来。然后站到他面前，一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另一只手横在他腰后，猛然将他单手抱起怼到后面的书架上，肆意而忘情地吻他的唇。

方倾站着正发愣，忽然感到自己双脚离地转了个圈，等回过神时，季洵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背后是书架咯吱咯吱的声音，方倾双手抱住季洵的脖子。

这里是书房，没关门！

意识到这点，方倾不由得在他怀里微微地挣扎。然而他此时双脚离地被季洵抱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慌乱挣扎间，不知胳膊肘拐到了哪里，一大摞书被碰落。

此时太阳正好出来，泛黄的书页在金色的阳光下翻飞，发出“刷啦啦”的声音，仿佛有微风吹过。

几本大部头的书叮咣地接连砸落在地扳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口十分惊悚地响起管家的声音。

“咳，少爷。这是怎么了？”管家先生还是叫的少爷。

“……”季洵还在思考，不止一次被困在书房的方倾已经熟门熟路地做出了回答：

“叔叔，我们在找书看。”

多么似曾相识的回答。

“噢，好的方先生。”吴管家想都没想地答应着：

“呃，顺便说一句，这个房间有监控，保安室那边能看见。”

“……”

“你们要是在里边玩的话，我就把权限给他们关了。”

“……关了吧。”季洵有些忐忑地看了方倾一眼，冲外边道。

“对不起，”他满脸抱歉：“我平常住在这里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监控的查看权限都是关闭的。”

“我刚回来，就给忘了……”

“闭嘴吧你！”方倾瞪眼，赌气顺手掐了下季洵的手腕。

完全不疼。季洵差点笑了。

两个人在宅子里吃过中午饭，算了算那家咖啡厅的具体位置，马不停蹄地打车就去了。

咖啡厅里，灯光都是暖色的。木质的墙壁散发着温暖的味道，现磨咖啡的香气充盈着整个的咖啡厅。

他们随便点了两杯咖啡。

季洵坐在车祸当天他坐过的位置上，方倾坐在他的对面。

“想起什么了吗？”方倾问。

季洵摇头：“还是没印象，但是我……”

他微仰起下巴，环视整个店铺。目光扫过由带着深色花纹的木板拼成的墙壁，和上面成片的英文字母，以及各种老照片。

“但是？”方倾问。

季洵微微皱眉，两条手臂搭在桌子上，他探身凑近到方倾面前。

“但是我不喜欢这里，”季洵悄声道：“这里让我心烦意乱。”

方倾四处看看，努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感觉虽然不太好，但也没有觉得心烦。

他问他：“你不喜欢咖啡味？”

“不，我对咖啡味没有感觉。”季洵摇头：“但我就是不喜欢这里，这里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方倾抿了抿唇：“那应该就是这里了。你觉得怎么不舒服？”

“这里的咖啡味，闻久了让我有些恶心。”季洵道：“但我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在咖啡馆里学习一天也没有觉得恶心过。”

“咖啡来啦！”

一个实习生小姑娘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在方倾和季洵面前。

“谢谢。”季洵一点头，手背将咖啡往外推了推。不经意间抬头，目光碰到了那个女孩的目光。

“……咦？”

那女孩侧脸对着方倾。他一抬眼，正好看到女孩变化的神色。

从疑惑慢慢地转成欣喜，她把双手一拍，十分欢快地笑了。

“我认得你，”她笑道：“这次怎么不点榛果拿铁了？”

“觉得不好喝，还是上次我给你弄得那个帆船形的拉花不好看？”女孩子笑盈盈地问。

不想她刚说完话，面前的两个男生同时站了起来。

“诶？”女孩子很奇怪。他看看方倾，又看看季洵，片刻后忽然露出了然的神色：“！哇哦~！”

“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情侣啊？”她坏笑着，小声问道。

“……？！”

接着她就看到，那个皮肤白一些的男孩子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