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忙碌了小半个月,饶是姜一诺自诩身体健康,也不由得心生倦意。
他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头仰起靠着坚硬的椅背,整个人疲累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姜一诺轻轻闭上眼,脑袋昏沉着眼看就要睡着,一幕早已淡忘的场景忽然再次浮现姜一诺面前。
抱着他脚踝啃咬的溃烂巨鼠,还有顾止那一通让他“快跑”的电话。
“嗡嗡嗡......”
像是梦境里的电话再次响起,姜一诺呼吸急促地猛地睁开眼。
他双手紧握,额头浮现一层细汗,就连脊背也同样被冷汗给打湿。
望着办公室洁白的屋顶,姜一诺略显自嘲的自言自语道:“姜一诺,你没事吧?”
话落,姜一诺莫名有些头疼,他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双手撑着头微微弯腰躬下了身体。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梦了,本以为已经恢复正常,谁知不过是在休息室小憩了一下,竟然又梦到了这个片段。
直到“嗡嗡嗡”的声音继续响起,姜一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次不是做梦,而是自己手机真的震动了起来。
姜一诺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顾止二字时,按下接听键的手竟然十分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下一秒,姜一诺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快累出精神分裂了。
他揉了揉自己额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姜一诺,你可真是累魔怔了。”
姜一诺接起电话,他双腿岔开靠着椅背,语气如常地说道:“你现在不忙?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见姜一诺终于接了电话,顾止伸手取下只有自己对着电脑时才会戴上的平框眼镜。
“怎么才接电话,很忙?”
顾止语气听着平静,而这份平静下却又藏着几分只有姜一诺才听得出的“谴责”,以及……关心。
姜一诺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讪讪地,“这不是刚忙完嘛,再说上班时间不能总看手机,我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说着说着,姜一诺心虚一秒散去。
对啊,自己可是天天忙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累死累活地在医院救死扶伤当白衣天使,不过是漏接了顾止几次电话,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样一想,姜一诺立刻变得理直气壮,“我休息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你有事就直接说。”
见姜一诺休息时间这么短,顾止也没有继续将话题纠结在刚刚那件事上。
顾止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昨天你不是说在医院忙到都没时间回家拿换洗衣服了,我今天下班早,一会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听到顾止的话,姜一诺内心忍不住泛起几丝愧意。
顾止手头上的一个重要项目最近也正处在收尾阶段,作为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研究博士,顾止平时的学术安排也是满满当当,强度很高。
就在姜一诺针对‘自己对顾止的态度是不是过凶’这个问题开始自我反思的时间里,一个沉寂了很久的群聊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嗖嗖嗖”地瞬间弹出了几十多条群消息。
姜一诺看着那个熟悉的群聊头像,边继续和顾止聊天边顺手点了进去。
【是金笙不是金僧】:“兄弟们,我感觉自己出国一趟之后皮肤好像黑了很多,你们帮我瞧瞧看是不是真的变黑了?”
随着发言者的这句话,同时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长发半披在肩,眉眼精致到近乎妖冶的人正抱着一个大奖杯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明晃晃地露出了八颗整齐排列的大白牙。
作为一个以放荡不羁为个人标签的艺术家,金笙除了被人称道的拍摄技术外,更让人惊艳的还有他那张就算是进了娱乐圈依旧能够大杀四方的漂亮脸蛋。
饶是早就看习惯了金笙师兄的这张盛世美颜,姜一诺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依旧被金笙的脸吸引了大部分注意。
好几秒之后,姜一诺才将目光落到金笙怀里抱着的那个奖杯上。
这是一个极有设计感的奖杯,金色杯身低调又奢华,边缘还点缀着十分漂亮的鎏金枝蔓。
姜一诺瞅着这奖杯似乎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答案几乎就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
像是知道姜一诺的疑惑,电话对面的顾止说道:“阿里斯摄影大赛金奖。”
金奖二字一出,姜一诺恍然大悟。
他看着群聊里接二连三发出的恭喜,眼角眉梢也跟着染上了欢喜笑意。
姜一诺点开消息栏,边打字边笑着说道:“金笙师兄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念叨了N年之久的阿里斯金奖奖杯,终于让他捧回来了。”
顾止眼睑微动,明知姜一诺并没有其他意思,却依旧被姜一诺口中那句软乎乎的“金笙师兄”,喊得略感吃味。
顾止正想开口,休息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十分熟稔地向姜一诺打了个招呼。
姜一诺身边有同事在,顾止也不好继续打扰。
他快速跟姜一诺确定了见面时间,简短嘱咐了几句让姜一诺注意身体的话,便主动挂了电话。
安静的工作室里,和顾止同组的师兄边把咖啡递给顾止,边笑着看着顾止打趣道,“怎么?跟你的‘心上人’嘘寒问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