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履没履行轮得着他说?!
付逍缓了过来,目光涣散地落到了远方,一直持续到瞳孔转动到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上。
他眨了两下眼,模糊不清地看着黑在上,白在下。他又眨了两下眼,在意识逐渐恢复,眼神逐渐聚拢后,这次他看得清楚了一点,白在上,黑在下。
他还看到了红色的花瓣,正围绕在那白衣周围,最后又飘到黑衣身旁。
“……啊,凉兄十兄很有精神啊……搁那儿玩儿……扮家家……?”
付逍反应了一下,忽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连忙爬起,中途不小心踩了一下自己的破烂外衣差点给自己绊倒,就要奔着两人跑去。
操了,那哪儿是玩儿过家家啊,那是在玩儿命啊!
凉落祈此刻以绝对优势将十倾曜压在身下,十倾曜也仿佛早就料到这个局面,只是盯着他,被他单用右手缚住了双手,一动不动。
“十倾曜……”凉落祈启唇呼唤了一声十倾曜的名字,笑得虚弱又温和,“又见面了。”
这次付逍切实感受到了众神口中凉落祈那股高云端月,出尘不食烟火气的冷意。
凉落祈并未在意来人,可以说他眼中此刻只有十倾曜一人。
他借着锁他双手之力,左手慢悠悠的捏着十倾曜的神器——花尸折骨。花瓣仿佛被他禁锢住,呈规规整整的条索样,一端在他手中盘旋,另一端弯曲在两人周围,末尾堪堪自十倾曜后颈下穿过。
凉落祈垂眸望了一旁一眼,微微歪头思忖了片刻,将手中花尸的一端向右侧一抛,花瓣顺着霎时立了起来,自主地绷直了身子,顺着他丢去的方向定在了空中。
“花尸……许久不见你拿出来了。”花尸折骨有自己的灵识,这会儿被凉落祈盯住一动不敢动。
“怎么,不认识我了?好像是多了一点。”凉落祈的揶揄并未起什么作用,见面前一人一物无动于衷后,他阖眼轻叹一声。
片刻他抬眸向其尾端伸伸手,手指轻勾两下示意,花尸尾端则温顺地回到他的手中。
眼神挪到了他的脖颈的花瓣,凉落祈轻笑了一下,把玩着花瓣的手猛地向左边一拉。
一左一右的花绳自十倾曜脖颈处交叉,在绷直的那一瞬四散开来,花瓣擦过十倾曜的脸庞,也掀起了凉落祈的长发。
“嗯,惊喜?”
凉落祈特意补充了一句。望着那还完整的脖子,兴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抬着的手停了一停。
对着十倾曜的眼睛他捏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手腕一转将攥着的花尸随意向地上一丢,又落手遮住了身下人的双眼,无厘头地继续开口:“嗯——这样看的话应能普通些了?”
十倾曜长得很好看,那双瞳色他也很喜欢。
“……是吗。”
看着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凉落祈瞳孔灵力流转,他嘴角含着笑,眼中笑意又未见半分。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夸赞道:“不管怎么看,你都是最好看的。”
“……”十倾曜没了继续同他说下去的意思,冷淡回道,“你这次说的话很多。”
凉落祈想了想,拿开手撑在地上弓下身子同十倾曜离得近了些:“嗯……兴许是这么快就再见面了的缘故?”
付逍看着眼前一幕人都僵在了原地。
十倾曜在呛凉落祈,凉落祈想用十倾曜的神器杀十倾曜?
神器一旦择主,无论主人品性如何都绝不会背叛,付逍想出手阻止,但他根本就动不了。
面前的凉落祈清冷得一尘不染,但付逍总感觉他透着一股诡异。自始至终,哪怕他间隔他们仅仅五步远,凉落祈也没有看他一眼。
仿佛根本不屑在意。
人的情感更偏向感性,总能精准地感觉出一些微妙的东西。
凉落祈伸手碰了碰耳上的翎羽,杂音顷刻在脑海中消失。像要抽一团缠乱的棉线,怎么理都理不顺,还打出几十个死结,他这动作相当于这团混乱的毛线他也不顺了,干脆整团一起取出来。
毕竟这声音吵得他很头痛。
紧接着,在十倾曜的注视下,在付逍的目瞪口呆中,凉落祈对着身下人缓缓化出了负雪星河。
千机万算精准命中了大部分的蠃鱼,末了衡雾寻还是换成了黑铁球,若不是他们鳞片坚硬,估计这会已经全都死在千机万算的毒下。
神器认主不会伤主,衡雾寻知此情况,站在原地优哉游哉地数着地上的已亡的战利品。
“一只怪东西,两只怪东西,三只,五六七八……”
还没数几只衡雾寻便感觉目之所及渐渐变暗,他疑惑地抬头,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直挺挺的水墙。
衡雾寻脸都白了,暗忖这水降羽怎么这么闹腾都死了还不忘了整活事,他明明杀了这怪东西,怎么海水越聚越多?!
听夜在不远处刚刚安顿好最后两个村民,抬头看到那面波涛巨浪时也愣了。
他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危急的时刻身体总是比脑子先行一步,衡雾寻转身就跑到了结界里,嚎着几人的名字呼救,最先喊的还是:“救命啊凉兄十兄——!”
此时两人置若罔闻,凉落祈握弓的手将弓按在十倾曜的胸膛上,锁着十倾曜的手干脆连着他的一起拉开了弦。
青白的光点在负雪四周发散,又汇聚成点,羽箭一点一点随着开弦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