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在令狐荀的面子上,借了寒漪的一间屋子单独谈话。
楼西月一关门就问:“师父可曾教你太极宝诀?”
令狐荀:“教过,怎么?”
楼西月不语,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他,视线落在微微摇晃的烛火上。
令狐荀迟疑着接过,展开欲读,就听他道:“师父想让你接他的位子。”
令狐荀怔了怔,抬头看他,又看那信。
信中言语寥寥,是星晖仙君的亲笔字迹无误,落款也盖了他的私印。
信上写道,命看到此信的弟子将其交与少阳派长辈,自己早已定下将掌门之位与仙盟至尊之位皆传与令狐荀无疑。兹事体大,事关少阳派树百年基业与仙盟稳定,少阳派中人务必按此信做到,不得有误云云。
他读罢,心中生出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这一世走到这里,原本以为一切都已与上一世截然不同,谁想此刻又似乎兜兜转转回到原点。甚至这一世,他大部分心思都并未放在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成为最强者,也并未有意亲近与恩师,反而轻松拿到比前世更多的东西。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所熟悉的人生经历在扳回来。
而唯一的变数就在一个上一世早已死亡的公玉玄身上。可就连此人,似乎都暗示他需要沿着原有的路线继续走下去。
“你也看到了,仙盟无主,各怀鬼胎,如今落得个一片混乱。既然师父选择师弟你,你也应当竭尽所能,了师父遗愿,为他分忧,平定眼下之乱。”
楼西月还在他耳旁孜孜不倦地劝导。
令狐荀抬眼,狐疑着看向他,或者说是在观察他:“你不想当么?”
楼西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大师兄,师父传位于我,你难道不会不甘心么?”令狐荀直截了当道,“你才是少阳派里公认的大师兄,我不过是个半路入门的外来人。”
楼西月面色严峻,沉默不语。
烛火猛一摇晃,他徒手起势,骤然向令狐荀发难。
令狐荀眼都不眨,稳稳格挡住。
两人所用的都是少阳派基本剑法,每个弟子都会的那种,但都默契地以食中二指合并作剑,切磋不停。
这时楼西月忽然在指尖灌入极大的灵力,瞬间指劲大涨,令狐荀知道没办法再跟先前那般四两拨千斤,只好也转而用上太极宝诀,与他拼起内力来。
岂料楼西月这一招不过虚晃一枪,一击不中便倏然收回。变成双手抱拳,对令狐荀施礼。
“师父既已传授给你太极宝诀,又有此亲笔信为证,我现在,自然是心服口服。没什么甘不甘心的,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也是在心里下了判断的。我身为其大弟子,没道理不遵师命,还对师父的遗训妄自揣摩。”
上一世楼西月为何与他不对付?
除了认为心仪的师妹周凌波不喜欢自己,是因为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令狐荀以外,恐怕也是不服星晖仙君的遗嘱。毕竟那时他还没有学到太极宝诀。结果这一世,这两点都不存在了。
原来师妹不喜欢他,不是因为她又喜欢令狐荀了,而是她本就谁也不喜欢。
原来星晖仙君对小师弟本就青眼有加,连绝世秘籍都传授,遗嘱白纸黑字说明,无可指摘。
令狐荀无话可说,一时愣在那处。
就听楼西月道:“诚然如此,我现在,实则有一点顾虑——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与那魔头,确实毫无干系是么?不是我存心怀疑你,实乃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与魔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往。这句话,我是替师父问的,师父这般寄厚望于你,你当扪心自问,清者既清,不要有辱师命才是。”
令狐荀的心狠狠动了一动。
他想说当然不是,他们之间的联系简直不要太深。
但是话到嘴边,脑海里就回响其方才那个声音。是公玉玄厉声在问——
“令狐荀,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说,做你该做的事。
……
残阳如血,最后一丝红光被天际吞噬。
陨日塔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仙修们,将高塔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甚至开始直接攻击那座高塔,想将魔尊同他的残余势力一并砸死在其中算了。却发觉这高塔上被下了极为厉害的禁制,无论何种法术,根本半分也撼动不得。
宿灵接过坠子的一刹那,张俊人脖子上挂的十世镜倏然迸发出过分明亮的白光,一下耀得塔中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被那一圈强光保护,张俊人掏出十世镜,看清了屏幕上跳出的弹窗。
“你有新的任务待查收!主线小任务四【与男主令狐荀进行最终对决】,任务目标:除你之外反派全死,你的生死取决于是否在对决前顺利取得免死金牌。”
也许是提前预判了张俊人可能会大崩溃,十世镜又贴心提醒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任务发布了,待全部任务完成后,该世界转为开放世界,再无任何限制,留给你自由活动。”
当一个合格的boss,可真特么的难。
张俊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