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六百多一位,我转眼的功夫,你拿四份炒饭?!还有,你怎么拿这么多饮料?!”她石化地怔在原地,看着已经大快朵颐的玉衡,还有桌子上五颜六色的几瓶饮料。
“蛋炒饭很好吃,他们家炒饭是招牌。这饮料都没见过,新货呢。”玉衡抬头,一脸骄傲,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真的好喝,你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自助餐的主食有些做的就非常好吃。
宋锦瑟气得不轻,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她真想暴走。
玉衡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生气,过来吃不就是开心吗?他舀了一勺蛋炒饭,“那去拿点海鲜?红魔虾?鱼子酱?”
锦瑟低声道,“对啊,当然得吃点贵的。”
吃饱喝足玉衡带她去商场消食,顺便去做指甲。这东西一做一小时起步,他打了把游戏睡了一觉才好,回西樵村路上,她兴致出奇地高,玉衡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他困得眼皮都沉了,听她巴拉巴拉说一大堆,大意是今天过得很开心,有哥哥真是太好了。
玉衡趁意识最后陷入梦境时,戏谑地低声回应,“你开心得也太早了吧,哪儿好了?”
她憨笑几声,歪着头,“帅!”
“帅?”玉衡瞌睡都有点醒了,想整理自己发型。
在小迷妹面前还是得注意形象的。
她点头,“付钱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就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玉衡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他打个哈欠,他已经困不行了。
下车后锦瑟本来还想去武馆,看他眼睛都睁不开,改道回住宿的地方。玉衡走路都有些趄趔,她扶着他,欲言又止,“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他们下蒙汗药了?”
“……可能晕碳了。”他不禁怀疑她的脑回路,“还下药?你以为在哪儿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在旅馆睡了一觉,醒来就接到噩耗,何家浩在学校晕倒,现在还在医院。玉衡翻身,锦瑟也知道消息,拿着包化妆品打开他房间,“哥,咱们去不?好歹哥嫂的弟弟。”
玉衡撑起身,“什么哥嫂,还有你怎么随便进男人房间……”他睡眼惺忪,她已经坐在桌子前拍粉,一阵烟雾缭绕。
“你是我哥,又没关系。”他给自己复勾了下眼线,“咱们去不去,不去好像不太人道,你不关心一下何家树?”
被她这说,玉衡转念一想,不去的话好像确实不人道。他现在看到何家人都有些害怕,一个比一个像疯子,特别是何家树,谁他妈知道他下个举动想做什么。
“对了,你怎么偷看我日记。”玉衡审视地看着她,他可是记得自己放在房间的。
“……”她估计没想到问这个,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哥,是因为叔叔给你整理房间,然后我不小心拿到看了一眼……”
一本厚厚的日记,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写开心,另外都是
今天,和何家树去打羽毛球。
今天,和阿龙打电话,他骂我。
爸妈说让我留学,好舍不得阿龙。
今天耍帅手骨折了……何家树担心到看起来都要哭了,我心里非常满足,这个兄弟果然没交错,我决定亲自蒸鸡蛋给他吃。
同天,因为太喜欢何家树了,我去逼问爸妈是不是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结果……写不了字了,现在两只手骨折。
……
赶到医院,开门时,他明显感觉病床上的男人眼中期待之色消失,勉强地笑笑,“玉衡哥……你来啦。”
坐在床沿,玉衡把一些鲜花瓜果放在矮柜上,“你哥来了没?”
他低头不语,紧紧抓着被子。
看样子没有过来,难道何家树有什么顾虑吗?他出去打电话,正好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向病房。
那模样几分像何家浩。
这可能他爸爸。
何家树和何家关系很早之前就闹掰了,可能顾虑到他父亲缘故?
这个想法很快证实,何家浩是心理问题,出院后郁郁寡欢返回学校。玉衡跟着何家树来到一中门口,他手里提着个袋子,玉衡探头有点好奇,“什么玩意儿?”
何家树打开,里面是个粉色兔子灯,“是以前小浩送的。”
玉衡意味不明地开始笑,兔子灯?他很难不想歪什么,他靠在旁边大树上,随手扯了几片树叶,在看到何家树拜托里面同学把东西给何家浩时,他拍拍自己身上灰尘,“那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了,我回去了。”
他迈出一步,手腕就被攥住,回头,是何家树疑惑的眼神,“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小浩是我弟弟。”
玉衡哭笑不得,显然这其实不是很好说这个的时机,他附和,“我知道啊,你先好好跟他谈谈?好吧?”
何家树没有松手,莫名的奇怪让他说不出来,空气安静了瞬间,玉衡用另只手将外套拉链拉到顶,微微低头,下半张脸陷入高领里。
何家树问,“是冷吗?”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还是夏天。
他怀疑玉衡或许生病了。
“……”玉衡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怕你亲我。”
“!”
说完,他没管何家树转身离开。
直到后面看不到男人,玉衡才停在一座桥上,旁边人来人往,他低头撕起手里的树叶,心里既难受又松了口气。
他跟何家树根本没有结果,不说爸妈那里,就算在一起,他们还是会分开,异地恋都很多熬不过去,还异国恋呢,很悬。
而且何家树还是男人,被爸妈知道,别说想要孙子,估计两人都得吓成孙子。
他唉声叹气起来,都怪何家树,怎么把‘魔爪’伸向他了。
他往民宿走,一个穿花色衬衫,戴墨镜的男人突然从他身边而过,正好撞到他肩膀。男人停下惊叹着,取下墨镜,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他,“美女?你长这么高,留个电话?可以要vx吗?”
“vx给你了,我要什么。”玉衡翻白眼。
男人震惊,这粗犷的声音,“不是女的?”
玉衡恶作剧地夹起声音,“其实我是人妖~”他掉头就走,还特意回头露出三分妩媚八分邪恶的微笑。
男人站在原地,张大嘴巴,表情惊恐。
傍晚时候,天色又变得异常昏暗,下起大雨。玉衡和锦瑟找了家店吃夜宵,女孩到底八卦心重,聊了不一会儿就说起何家树。
“哥,你跟何家树怎么样啦。”她吃着烤串,愧疚地说,“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就让你过来面对他,还让哥你这么难受。”她有点哭腔。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就算你没有让我来,我还是会来的,早晚的问题而已。”他踌躇,“我问你,我跟他就算在一起了,有未来吗。”
他实在太害怕和何家树分开,出国前他下定决心,就当真心喂狗,他不能接受变质的感情。没有坚持几年就忍不住回国,借口想要回家,等见了面,他也根本抵抗不了何家树的靠近。
锦瑟关怀地问,“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嗯……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你就推开何家树,我觉得相爱的人就要努力试一试,没准就见鬼了呢。”
她少女老成地摸下巴,“不过嘛,是挺道理的。咱们这地方比较封建,你又是咱家耀祖,我看有点危险,不过也没关系,我给你买一件防弹衣。”
玉衡啧道,“呦,还能买防弹衣呢。”
“对啊,就是那种夏令营他们穿的,虽然假的,但是穿着起码有个心理安慰,不会太痛。”
玉衡微笑,比了个ok手势。
回到民宿,洗漱完睡觉的玉衡接到电话,何家树知道何家浩心理有问题,主动跟他和好,现在还吃了面,还要教划龙舟。
“那很好,继续保持,挂了,对了,明天……不想去武馆,你帮我和阿龙说一声。”他决定明天睡到下午。
“等等——”他在电话里叫住玉衡。
“怎么了?我想睡觉,又不是骗你的。”
“开门。”他很恳切,稳重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玉衡下意识看大门,直觉告诉他,何家树来了。
果然等他打开门,站着一身水汽的何家树。外头是噼里啪啦下雨声。
玉衡把他领进了房间,让他坐在床上,从浴室扯了张毛巾扔给他。
靠在浴室门框上有点好奇,“大晚上你过来干嘛,还下雨了。”
何家树擦着头发,语气轻描淡写,伸手从口袋摸索什么,玉衡莫名感到紧张,说不清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喂?”玉衡叫他。
何家树也不抬头,摸到一个盒子,眉眼终于染上淡笑。
“到底在干嘛?”玉衡终于走近,他弯腰,伸手想夺过来,“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藏着,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他几乎开玩笑地说。
何家树把盒子拿出来,正是抬头的举动,玉衡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意识到自己不妥的姿势,赶紧退后一步,直起身,“……”
何家树紧盯着他,“我亲了你。”
“哦。”玉衡不看他,耳朵开始变色,“你要赔钱给我啊。”
他暂时没有想到好办法。
“没有,作为交换,你可以亲我。”他似乎笑了笑。
玉衡呼了大口气,眼神左转右转,胸膛的心跳都要出来,他忍笑斥道,“神经病,你给我滚吧,何家树,你现在这么不要脸。”
何家树双手后撑在床上,仰着头看他,“为什么不敢看我。”
玉衡无言,一张脸红通通,眼睛唰地瞪他,“我不敢看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没有事就赶紧滚,我还要睡觉。”
何家树终于变得正经,他坐直身体,把那个黑色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素戒,“我亲了你,我想跟你表白,抱歉,晚上没有鲜花。”
玉衡震惊之余有些淡淡的失落,“你真不想跟我做好兄弟吗?”
他不觉得情侣和兄弟能够并存。
尤其在一个人身上。
“可是……两个男人,真的能够在一起很久吗?我不想跟你只是玩玩,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何家树。”玉衡破罐子破摔般直视他,“虽然……虽然我也有一点想和你做情侣。”
他身边都没有这样称得上“惊世骇俗”的事情,留学几年,那边也没有接触到这类人群,只是略有耳闻。
“还有,你真的是喜欢我吗?会不会是我们分开太久,产生的错觉?”说着,玉衡忍不住低头,错过了何家树眼里的动容。
“不是,我很小就喜欢你了。”他听见何家树说,他感觉自己的下颌被手扶起来,他似乎想亲自己,最后只是动了动唇。
玉衡垂着眼睛,视线中是他的下巴和嘴唇,鬼使神差地轻轻倾身吻了下,低声嘀咕,“那你可真早熟,你们何家这个基因不太好……是不是祖坟冒黑烟了?”
他真心觉得,幸好自己不是女生,要是嫁给何家树或者何家浩,生出的孩子没准都喜欢男人。
可能上天让自己阻止他们恶劣基因延续下去?!
在他乱七八糟想这些事情时候,面前忽然降下黑影,嘴唇被温柔地吮住,啪嗒一声,脑袋那根弦彻底断掉,玉衡慢慢回应他。
亲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玉衡用手推他,何家树才松开。
完了,自己答应过何家浩的。
他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家树注意到他的情绪,不知所措地拥住他,“怎么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变心也不会出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的。”他亲玉衡的耳朵。
“从你回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不想失去你了,我想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玉衡,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一向不苟言笑的何家树说话小心翼翼。
不对,他只在陌生人面前那样。
“……”什么喜欢不喜欢,玉衡不说话,难为情地撇开头。
何家树似乎一定要问出个结果,“那你不喜欢我,还亲我?”
玉衡反驳,“谁不喜欢你了。”
“那为什么不接受我的表白?难道你想当流氓吗?”他装模作样地叹气,玉衡眼睛瞪圆,看不得他胡说八道起来,“喂!何家树,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先当流氓的。”
这样说何家树还当了两回流氓!
“我当流氓?我那是不小心的,你是故意的。”
“何家树。”玉衡气死了。
眼见外面雨声越来越大,玉衡也不忍心赶他走,洗漱完把床上收拾一下,两人躺了进去。
何家树穿着玉衡的短袖短裤,床很大,熄灯后原本睡得很开的两人渐渐靠近,侧躺面对对方。
窗外路灯照在房间,玉衡能看到他脸上轮廓还有黑亮的眼睛。
“所以,你接受我的表白吗,yes or no?”
玉衡眨眼,脸上又是发烫又是兴味,“or,因为我第一次见人表白用戒指的。”
何家树呆了一秒,“我”
一股蠢蠢欲动的感觉直冲天灵盖,玉衡慢慢凑到他面前,鼻梁抵着鼻梁,他的呼吸很热很快,玉衡笑出声,“何家树……”
“嗯。”一直动作非常大胆,甚至会强吻他的何家树闭上眼睛,看起来很不安。
玉衡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感,他手放在何家树腰上摩挲,有种商量的语气,更多的是兴奋,“何家树,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男人怎么做啊,我听说在下面有点难受,你肯定不想我难受,那我也不想你难受……要不然,我们还是当好兄弟吧?”
“我知道。”何家树握住他的手,从衣角往上,“我不想跟你当什么兄弟,我要恋人,甚至丈夫。”
他的皮肤滚烫,尤其胸肌。
玉衡赶紧缩回手,有种偷吃禁果的羞愧。
自己为什么总是扭扭捏捏,他偷摸上手狠狠抓了一把他的胸肌,疼得何家树闷哼。
“丈夫?可是我怕疼。”
何家树对体位其实没有什么介意,玉衡听他粗喘,燥热也随之而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手伸进他衣服里,“我给你揉揉。”
玉衡转动脸颊,埋首在他脖颈,深呼吸,“何家树……你胸可以练再大一点……”
何家树嘶哑地应声,闭上眼睛艰难喘息。
“你这样是不是很舒服……”
“嗯……”
玉衡手麻了才恋恋不舍松开,被子已经滑落在胸前位置,何家树身上单薄的T恤皱皱巴巴堆在下巴处,玉衡给他恢复成原来样子,趴在他耳朵边,“哥哥,不给点奖励吗?”
何家树一下睁开眼,眼白都是红的,调情一样的称呼被压低几分更暧昧不清。
玉衡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直到最要命的地方被温热包裹,他双手抓紧了床单,享受这青涩又认真的服侍。
“咳咳……”
玉衡喟叹地睁开眼,放下额头上的手肘,看见他被呛到嗓子,担心地道,“快去吐掉。”
何家树半跪在床上,用床边矮桌上的抽纸擦嘴,他回味般吞咽唾液,“有点苦。”
玉衡不忍直视,再次捂住脸,“这东西你吞进去干嘛,疯子。”
闹腾完都要一点多,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浴室很小,何家树非要一起洗漱,在镜子前一对视,就跟产生化学反应一样,忍不住想肢体接触,忍不住想亲亲抱抱。
于是,何家树的嘴又受罪了。
浴室里,玉衡看着他弯腰用手接水漱口,良久,重复几遍,何家树吐掉最后一口水,从镜子里和玉衡对视,轻道,“太深了,只能吞进去了。”
这是在说自己的不是?玉衡忍笑,歪着头,“家树哥哥。”
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称呼令何家树愣了几秒,玉衡继续说,“你不是想让我这么叫吗。”
他发现这样脸还挺有意思的。
到达武馆时,陈龙安惊叹连连,今天不是周末,而且何家树还是和玉衡一起进来的。更加让他惊讶的是何家树的锅盖头。
从回来村里,何家树几乎都是有发型。
这倒是不常见。
“衡儿,你带他去哪儿玩了?!不带我”陈龙安气哄哄。
那头锻炼的锦瑟听到动静也停下,小跑过来,首先打量何家树一身玉衡的衣服,还有没有发型的发型,“哥,你们来了,我今天敲你门,你可能没听见,我以为你还在睡就先来了。”
玉衡装作自然,“是嘛,没事,你去锻炼吧。”
他拉过何家树往储物柜那边走,“龙,我跟他去换个衣服。”
看着两人肩并肩的背影,陈龙安开心大过疑惑,终于俩兄弟和好了。
今天没有锻炼,过了没会儿,另一个锅盖头何家树出现了,他背着小斜挎包,表情和从前那副死气沉沉不一样。
玉衡从心底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趁着何家浩给他正骨,和陈龙安出去买早餐。武馆里都是鬼虎狼嚎不堪入目的声音,阿龙都觉得不好意思。
玉衡吃着油条,情绪有点低落。
他不敢想如果何家浩知道他们的关系会怎么样,会不会再次想不开。
早知道昨天晚上赶走何家树了。
他狠狠咬了一口油条,旁边的陈龙安龇牙咧嘴地看他,“咋了这是,衡儿。”
“没事。”他决定在所有人面前还是跟何家树保持距离。
今中午虽然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吃,陈龙安还是买了不少菜,选座位时,玉衡特地无视了何家树,让锦瑟做坐在旁边。
“你去坐那边吧。”玉衡用下巴指着对面何家浩身边的空位置。
何家浩积极点头,让何家树过来,“哥,来这里吧。”
何家树站在玉衡旁边没动,眼神探究,玉衡拼命咳嗽,何家树才挪步。
一顿饭吃下来诡异十足,何家浩一直给何家树夹菜,玉衡则默默低头吃饭。陈龙安咦了声,“你们俩怎么回事,又变成之前那样了?”
“没,没事啊,快吃饭吧。”玉衡给他夹肉试图堵住他的嘴,随后证明一样给何家树和何家浩都放了一块。
何家树嗯了声,他视线中对面男人不知道是别扭还是什么,脸又红了。因为生得白净,现在留了长发,低眸时,实在漂亮得像个女孩,不管是长相,心性也是。
至少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身边也没有男孩喜欢撒娇,初高中时尤其黏人,那时候他经常过来家里,准备了客房,也会偷偷摸摸爬床,藏在被子下,在自己洗完澡后,露出脑袋,笑得狡黠。
他跟树袋熊一样缠着自己,经常说些听不懂的流行词,比如说,“家树哥哥,我来侍寝了!”
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少年音清凉如薄荷,刻意夹起来时候简直听得人心发酥,偏偏不能表现出什么,装作嫌弃的样子惹得少年越演越厉害。
“家树哥哥,你陪我去上厕所,陪我去洗澡。”少年玉衡很高需求,简直就是“王子病”,在此之前,何家树从来不知道,男人会有这一面。
他什么都不会,行李箱不会收,衣服只是塞,家里永远乱糟糟,幸好有保姆收拾。
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玉衡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经常出差,转到潮州开始,就是一个人住。
给保姆放假时,出去玩,只好自己给他整理。
不仅如此,记性还差,吃饭也剩,小毛病太多,但比起这个,优点也不少。眼皮子浅得不行,看恐怖片也会为有情人哭到像个核桃的双眼,就连周末去逛街,遇到一只流浪狗,他忍不住掉眼泪。
最后两人找了个爱心领养人。
他们从前亲密无间,可以说上厕所都是同进同出,一些五一假期可以说非常煎熬,他们好几天见不到,只能每天晚上打电话,什么都聊,基本上一小时以上。
那段记忆一直慰藉何家树。
吃过饭,何家树送何家浩回何家。他坐着武馆的鬼子车又吭哧来到民宿,接玉衡去山上的亭子看日落。
他们把车停在山下,徒步往阶梯上走。
玉衡太阳穴都在跳,抬眼看见树叶绿油油,晚风轻轻吹得落叶飘扬。
这里没人,也更好让萌芽的感情生成参天大树。
何家树主动握住玉衡的手,把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笑吟吟地说,“今天我们第一次约会。”
戒指戴在无名指冰凉,有些不习惯,玉衡把它取下来,“我可以先当项链戴着吗。”
何家树猜出来他不想被别人知道,心情说不出的郁闷。玉衡已经取下脖子上那根细项链将它穿进去,戴上后特意藏在衣服里。
“我只是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玉衡说,安慰般和他十指相扣。何家树这才笑出来,两人边走边聊,全程玉衡不在状态。
坐在石亭的凳子上,他忍不住探何家树口风,“你说,你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都喜欢男人,你弟他——”有没有可能喜欢你呢。
玉衡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何家树愣住,然后笑出来,“当然喜欢女人,而且,我也不喜欢男人,别人我没有感觉。”
玉衡脸红,“哦。”
看来他也不知道,果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玉衡不打算说破,因为他其实并不确定何家浩是那种感情,或许太小了,依赖也说不定。
这些天何家浩性格明显活泼很久,有何家树陪着训练体能,听说上课状态都好了,兄友弟恭的场面,玉衡很为他们开心,同时格外郁闷。
何家浩很黏人,自从和好后,他几乎和何家树寸步不离。这就导致后者根本没有时间和玉衡独处,只有晚上送何家浩回去的时候才有机会找他。
一见面,何家树急不可耐想抱他,玉衡伸手抵住胸膛,表示拒绝,而且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先进去吧。”
“怎么了?是因为小浩吗”
每次他去看玉衡的时候,都得到一个敷衍的笑容,他就觉得不太对。
玉衡撇开头,是又不是,心里的憋屈快要吞吃他。他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给自己洗脑,可能何家浩对何家树只是兄弟,只是亲情。
两人亲密无间地进行训练,去兜风,玉衡心里说不清地难受。
说出来,何家树未必相信,让何家浩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要是又犯病怎么办,上次掉在河里没准就是故意的。这要是受了打击,玉衡不敢想。
玉衡咬着自己的指甲,关上门后,他苦恼地靠在门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神情纠结。
何家树走近,玉衡伸出手,没想到被他握紧,挣脱不出,“别……你……算了。”他叹息,“我知道我这话很……就当做这是闹剧行不行,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当兄弟,那我们当朋友也行。”
何家树表情变了,读书时候玉衡就会逃避,他不想做的事情想法设法不去面对。
他忍不住语气有些重,“朋友?接过吻,还可以做朋友?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两人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玩玩是吗。”
“随你怎么想。”玉衡抓耳挠腮,“而且跟你说有什么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难道他就会和何家浩保持距离吗,难道就不管他了吗?不可能的。他难道比得上这个从小黏着他的弟弟吗?真是笑话。
“那……等你弟弟病好了,再说吧。”
——
这次他们不欢而散后,相处更是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玉衡去武馆的次数都少了,锦瑟气呼呼地握着拳头,“哥,是不是何家树欺负你啊。”
他低头打游戏,“没有。”
她才不相信,站起身就要去武馆方向,“哥,我要把他抓过来给你出气。”
玉衡赶紧抬头,啧道,“没有。”
看他实在不想说,锦瑟有点想哭,“真的吗。”
玉衡笑着点头。两人去大排档吃夜宵,点完餐他坐在位置上玩游戏,锦瑟去拿饮料,不一会儿,他听见她的叫唤,“哥,哥!”
她站在冰柜旁边挥手,旁边是一脸开心的何家浩。
真是躲不了一点,玉衡默默退出游戏,他走上过去,何家浩笑得很灿烂,“玉衡哥,好巧,你这几天怎么没来武馆?我哥也在那次。”
“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他礼貌地笑笑,对锦瑟使眼色,“你不是说吃点别的吗,我们再去看看?”
锦瑟附和,“对对对。”
何家浩有点迷茫,他笑出白牙,推荐道,“玉衡哥,这儿还挺好吃的,你们可以试试。”他转身,看向一个方向,蓝色格纹衬衫的何家树坐在那里,“哥!”
何家树一直在看这边,眼里藏不住的异色。这些天他给玉衡发信息均是已读不回,或者简短几个字,有时候去找他,也避着自己,武馆人影也看不见。
玉衡和锦瑟坐过去,何家浩把手里饮料给何家树,还侃侃而谈刚才遇到的大叔,把最后一瓶给他了。
何家树侧眸看了看一个地方,借口去厕所。
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对,玉衡他们跟过去,听见他和他父亲的争执。
从话里,玉衡知道,这是个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