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安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何家树你什么意思?都是兄弟,先接我的又怎么样?”
玉衡找了个借口,“刚刚洗澡。”
陈龙安的眼睛在他俩身上转了好几圈,心想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又怎么了,我的大兄弟们?”陈龙安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没什么。”何家树和玉衡齐声说道,然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这举动明晃晃地透着古怪,陈龙安一时搞不明白,他啧了一声:“还没什么呢,你们谈恋爱呢。”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然而,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响声突然打破了寂静。玉衡垂在栏杆上的手一空,啤酒瓶滚落了下去。他探头往下看,正准备开口说去找回来。
“我去。”一个声音比玉衡更快地响起,何家树转身下楼。
没了他在场,陈龙安开始询问玉衡,之前问过何家树,那家伙硬是说没事。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会……”他想到那个可能,表情都吓成了孙子样,话都好像烫嘴,“你们,总不会真搞对象吧。”
如果这个可能,那别扭几年没有好才有理由。
玉衡嗤笑,打消他的念头,“别脑补那么多好吗,只是有点东西没有想明白而已。”
“什么?”能让玉衡想不通的事情,陈龙安很有兴趣。
玉衡眉眼怅然若失,他因为和何家树靠近而开心是真的,对感情变质产生隔阂也是真的。
陈龙安的眼神太过真挚,说出来,玉衡怕给他产生阴影,而且非常难以启齿,幸好这个时候何家树回来了,他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陈龙安说。
三人对着星空谈心事,从陈龙安嘴里知道何家树的母亲去世了,回来是为了销户,还有把遗产转让给何家浩。
遗产转让。
玉衡连平静表情都维持不了,直愣愣看着何家树,愧疚令他什么都顾不了,回来这两天,何家树什么都没说过。
今天还是他生日。
“你。”
何家树面对他们关心的眼神,只是笑出声。他如今所有亲人都离世了,陈龙安让他留下来,一起经营武馆。
何家树以没有肉吃拒绝,玉衡终于笑笑,心里做了个决定。何家树边喝酒边看他,陈龙安面子挂不住,激动地说,“我明天就去买肉,行了吧。”
何家树忍不住笑。
雨后的大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湿意。玉衡走在前头,何家树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何家树的声音轻柔得像这片刻宁静的空气。
路边的大树被风轻轻摇晃,叶片上残留的雨滴随之洒落。玉衡忽然转过身来,而何家树也下意识地侧身,贴心地用手掌挡住几滴飞来的雨水。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几口酒,何家树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格外急促,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他的手不小心触到了玉衡的鬓发,顺着脸颊滑下,几滴雨水停留在那白皙的脸庞上。他轻轻用手指拂过,巷子里昏暗无光,湿冷的空气让两人的体温显得更加滚烫。这个动作太过亲密,玉衡屏住呼吸,没有出声。
“你没有和我说那些。”
外公外婆和妈妈都离世了。
何家树笑,他的手缓缓从玉衡脸颊移到脖颈,轻轻地握住。
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玉衡只觉得脑袋炸雷,唇边何家树的呼吸急促而热烈,只需要稍微往前一点,两人就能吻在一起。
何家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你想知道的话,今晚我们打电话吧。”他努力让自己克制镇定起来,“我全都和你说。”
玉衡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浑身像被定住。后颈那只手掌有老茧,一动,刮得皮肤和心里痒,他有心放任暧昧疯长,不断试探自己能够接受到什么程度。
何家树缓慢将唇后退,“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打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笑,开始得寸进尺,想起什么般贴在玉衡耳边,沐浴露的香味浓郁,他用请求的语气,“以后也先接我的电话,好不好?”
耳朵被热气吹得滚红,玉衡侧脑袋,想离他远点,一时慌张适得其反,湿润的东西擦过耳廓。
意识到是什么,玉衡刚刚想起的话全都忘了,结巴地后退一大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嗯?”他的表情真挚,眼神中若有若无的笑,很蛊惑,玉衡实在难以说出口,撇开眼不看他,“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等会儿可能还会下雨。”
变得很会勾引人。
玉衡默默往前走,后面没有声音,他回头。
何家树站在原地,黑暗中,他的眼睛晶亮,玉衡愣了好半天,何家树笑容蔓延到唇角,“那你答应吗。”
“……不答应。”玉衡飞快转身,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像以前黏在一起……
何家树追上来,踮起脚扯下头顶一片树叶,往后退着走,仔细看玉衡每个表情,被瞪了一样后笑容不减,反而探身和他对视,“你担心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吗,想知道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吗。”
因为他的止步,玉衡险些撞上去,幸好刹住车。距离又变得异常近,周边随风而动的树影打在他脸上,渐渐他目光往下,像是忍耐什么。
玉衡都不敢呼吸,现在的何家树好像妖怪,在恐怖片里那种吸人精气……
他眼前晃了晃,何家树正在靠近,他们的呼吸开始交缠。有什么仿佛呼之欲出,玉衡呆呆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眼神缓慢转了转,墙上两道影子靠在一起,好像在接吻。
事实上,他们跟接吻也差不多了。
何家树停在那红润唇瓣距离不过五厘米,专注地充满克制地紧紧盯着,伸手抚上玉衡脖颈,他手心都出了很多汗,轻轻地覆着那白如玉脆弱的脖颈
他眼前忽然出现荒唐梦境,有时候他主动,玉衡玉衡主动。
他吞咽多余的唾液,轻声细语地再度靠近一厘米,“我也要知道你遇到的事情,交了哪些朋友,还有……”
“还有,你有没有想我。”
“我……”玉衡张了张口,他们之间距离实在太近,近到他根本无法思考,耳边是心跳声,唇边是呼吸声。
“嗯?”何家树声音轻得像羽毛。
玉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刻鬼使神差地竟然应了,或许是夜深人静的思念,或许是他的故意引诱,“想你……”
“我也是。”
“哥?”
玉衡蓦地一惊,慌忙往那边看,巷子口站着的是一脸震惊的宋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