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长公主沈芷衣是他的皇姐。
玉衡把头往下一缩,小脸被毛茸茸的狐狸毛包住,他低垂着眼,沉闷地开口,“不要这样,阿容不想看见血,珍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有些乞求,潋滟的眸子仿佛清水洗过,长睫也挂满了亮晶晶的泪。
他不受宠,有宫人也看不起他。那日沈芷衣恰好来重华宫,撞见了他们嚼舌根,气得让人将两个侍女打了几大板。
不到几下就皮开肉绽,极其骇人。
玉衡还因此几日都梦魇。
话一出,褚灵珍满心都是愧疚了。她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他,“是奴婢不好。”
她从小被卖去宫中,被选中做了舒妃,也就是玉衡母亲的宫女。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对待下人也从不苛待,甚至称得上大方,得了她的恩惠,褚灵珍毅然决然放弃去服侍薛太后。
在重华宫里守着她的小殿下。
“长公主给了奴婢一些银两,说是当作给殿下的零钱,今日,想去买什么就去吧。”褚灵珍说,她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给了他两个碎银子。
玉衡握在手心,问,“买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玉衡有了想法,“那珍儿可不可以在这儿等我?”
褚灵珍闻言十分好奇,她追问起来,“是买什么?不能让奴婢一起去嘛?”
“哎呀。”他握着她的袖子撒娇,然后转身往前跑,“在这里等我哦。”
他要去给她买软膏。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彷徨无措,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街道的两旁小贩在各自的摊位前叫卖,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不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在街边,牌匾上写着层霄楼。
而在一处隔间中,谢危白衣宽袍广袖,他抬手呷茶,白袖上赫然是大块血迹。
“属下问过了,燕世子今日的确是约了姜姑娘在此,杀手则是埋伏在京城的。”那窈窕的身影离开,刀琴才走到谢危身旁,他声音很低。
谢危颔首,刀琴有些犹豫,直到他看向他。
“说。”
“是剑书想问,先生为何不跟姜二姑娘解释清楚,您未想杀她?”
“让她怕我不好吗。忌惮,便不敢作乱了。”
他说完露出了个莫测的微笑。
刀琴退出房间后偶然往窗外一瞥,发现了街上熟悉的人影。那个鼎鼎有名的清河王玉衡,一袭青衣,他的眼神太过纯净,刀琴有些愣神。
他从来没有看过男人会有这样的眼神。
除了孩童。
他想了想,又进了隔间,和谢危禀告了这件事。
谢危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纱帘掀了起来,底下的人背对着他的方向,与妇人说些什么,那发红的耳朵明显。随之妇人离开了,没有得到想要的,小殿下很失落。
谢危让刀琴下去,小殿下开始还很防备,没说两句那画卷般的脸就带上了笑容,夕阳光如血,他眉眼一弯,谢危竟然从中看出几分神圣来。
那一副皮囊当真生得好。
没多久,他就跟在刀琴旁边,手里宝贝捧了个瓷瓶儿。分别时,小殿下走了几步路,而后追着刀琴进了酒楼。
“先生,殿下非得谢谢您。”刀琴在门口请示了下他,才进去。
他说着,门被轻轻拉开,谢危和刀琴纷纷转头。玉衡进去个脑袋,他看着谢危笑,露出牙齿,干净且熠熠生辉。
“多谢你先生,你是个好人。”他很肯定地说完关上了门,下了楼。
刀琴去看谢危,发现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点松动,还有好奇,以及几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