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决绝之意,“冰裳只想跟兄长在一起。”她又看向澹台烬,“陛下答应妾的事——”
澹台烬握紧玉衡的手,盯着叶冰裳,慢条斯理开口:“孤答应你什么了?”
叶冰裳:!!!
她很是慌张,不知所措地看着澹台烬,跪在地上:“陛下答应过我,让妾与兄长离开的。”
澹台烬冷眼看她:“答应?孤可没答应过你,这普天之下所有东西都是孤的,他,也是孤的。”
玉衡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计谋,叶冰裳以诱捕萧凛为名让澹台烬放他们走,可是澹台烬这种疯子又怎么会真让她如愿以偿。
“好了,起来吧,今日你是功臣,该赏赐才行。”澹台烬过去轻轻扶起她,意外看到了后面的叶清宇,“怎么,叶将军也在?”
翩然对着叶清宇嘲讽道:“怎么,来做好人呐?”
澹台烬一看就知道几人发生了争执,他问叶清宇:“叶将军,你来说。”
叶清宇回:“我方才在朱雀门见兄长他们与翩然起了冲突,翩然要动手被我拦了下来。”
“争执什么?”
“情丝。”
情丝?小狐狸说过她没有情丝,那她的情丝……不会是在叶冰裳那儿吧?
玉衡恍惚之中,听见澹台烬以月影卫研制的新毒逼迫叶冰裳,他唇角微微抿直,把叶冰裳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叶冰裳眸中闪烁着惊恐,她死死抱着玉衡的手,颤抖地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她十六岁,去寺庙途中在山林中偶遇重伤的姜饶,而姜饶给她的情丝她却昧下了。
澹台烬眼中起了愤怒之色,“阿衡,她如此恶毒,你还护着她?”
玉衡沉默了会儿,握紧了她的手,“哪怕她犯了天大的罪,我也会挡在她面前,作为兄长,是我没教好她,所有错,我替她担。”
人对自己养大的东西都是有着无下限的包容的,你第一次带回的猫猫不让它进房间,可没过几天就心甘情愿让她睡上房间了。
你可以对别人心硬如铁,但对她的步步紧逼,他只能一退再退。
叶啸是大将军,极少时间回府,云姨娘死的早,作为兄长的他很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很乖巧,相比较跋扈的叶夕雾,又想着她的处境,玉衡不免对她的疼爱更多了些。
从前碍于叶夕雾,他能护着她的事情有限。后来,黎苏苏来了,玉衡就想,她受了很多苦,他要把很多爱给她,去包容她。
哪怕后来她罔顾伦常,他痛恨的也是自己,是他这个兄长没有教好她。
叶冰裳泪水流了下来,她扑到玉衡怀里。她从未有像这般整个心脏沁出了酸味,她一直知道她的兄长疼爱她,如掌上明珠。
可是他见识到她这般不堪的模样,他还坚定地护着她,叶冰裳彻底恸哭起来。
“阿衡,你可真是好哥哥。”澹台烬瞳中是深沉的黑,他对叶冰裳沉声说:“你明知道姜饶一腔遗憾而死,却连他的死讯都不愿告知翩然。”
“连别人的情丝都要占有,叶冰裳,你当真是可恨。”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叶冰裳眼底的绝望疯狂滋长,她靠在玉衡胸前哭泣。
玉衡拍了拍她的背,看着澹台烬,反呛:“偷窃是不对,但是在场的所有人的犯下的罪孽不比偷一根劣质情丝要值得审判的多?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高高在上地审判她呢?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们杀妖取丹,猎杀多少妖怪,他们不可怜么他们活该么?!”
“你自己都恶事作尽,还当起什么正义使者去审判他人?”
一个连环杀人犯骂一个偷鸡蛋的,可真是罪该万死
所有人的目光皆不可置信。
男人眉目疏冷,长睫轻微颤抖时,在摇曳烛火下投下淡淡阴影,眼里平静的有些诡异,他看向在叶清宇怀里红着眼眶的翩然。
“你自己吃杀妖无数,她若拿你情丝就是十恶不赦的话,那你就应该下地狱。一根劣质的情丝没了,影响你们谈情说爱了吗?没有,影响你对我纠缠不休了吗?没有。”
她闻言发了疯似的要从叶清宇怀里挣脱出来,寇丹都变成了长指甲,“我等了他一千多日,差一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玉衡眼中冷意更甚:“你爱姜饶吗?我不见得,你等了他一千多天,一千多天,大概是两年八个多月?在你漫长的生命中,又算得了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了几万年,仔细数数,都没王宝钏等的时间长,她一介凡间的弱女子苦守寒窑十八年,她还是人,人这辈子有几个十八年?你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你等待之余耽误你跟谁上床了吗。”
“一根情丝爱人,两根让别人爱,你把情丝给姜饶,难道要让军队里所有人都爱他?难道你是想让姜饶迷死敌军,然后兵不血刃的赢了?”
“……”所有人
系统大笑:“牛逼。”
“兄长!你过分了”叶清宇带有怒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玉衡不怒反笑:“你给我闭嘴,现在我要开始骂你了。”
系统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玉衡笑道,“疯了,今天我就要创死所有人,哥们不想活了。”
系统:……
叶清宇脸上白了又青,他企图说服玉衡:“兄长为何不能明白我的苦心,盛王昏庸,战事紧急,没有粮草却要我守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我败了,全族都要灭亡,而且这些坚守迦关的战士,他们的性命也得搭进去,我不能让战士们枉送性命,哪怕让我背负一辈子不忠不孝,抛弃一切的骂名,我只为天下再无烽烟,重归一统。”
“好!很好,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为国为民,你很委屈是吗?你恨我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是吗。”玉衡眼里怒火愈加浓烈,斩钉截铁地说:“那我现在告诉你,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享受天恩浩荡,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作为臣子,理应保家卫国。”
叶清宇脸上惨白。
“活路难但有千万条,退路易只不忠不义。被强敌吓破胆,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是将军但畏死,披着为国为民的人皮,做卖国求荣的走狗。”
叶清宇手攥的发白,他眼眸的血丝拉满:“陛下乃是明君,兄长难道要我为那种昏君卖命,牺牲无数百姓的性命吗?!”
“曾经有人与你这般处境一样,敌军当时问郭大侠,“赵宋无道,奸臣当朝,以致忠良含冤,民不聊生。何苦为此等昏君奸臣而卖命?”
“你知道大侠的回答是什么吗?”
玉衡看着他,眼中既有锋利又有愤怒。
“郭某的满腔热血是为神州的千万子民而洒的。”
澹台烬那双幽深般眼眸里有了一丝丝怒意,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阴郁,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阿衡。”
玉衡的眸子像点燃了两簇幽火,停顿少顷,他看向澹台烬:“别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