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清高。
你们了不起。
天阶夜色凉如水,绯色珠帘逶迤倾泻,帘后,萧凛坐在阶上,手里摩挲着一枚粉色的珍珠,盯着它出神。
“你多生几个小珍珠不就行了?”
长街之中灯火通明,俊美又如玉的少年郎面若桃花,笑如朗月,因为周身嘈杂,他凑了过来,吓唬他道:“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小妖怪,是会被抓起来的,让你生很多很多小珍珠。”
周身的所有人仿佛都不见了,时间不合时宜地静止了,少年郎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霸道地冲进了他身体,他有些微微晕眩,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热闹而辉煌的长街中,达官贵人的香车宝辇挤挤挨挨地布满大道,人太多了,他饶是跟在玉衡身后还是走散了。
他焦急地找着,寻觅了许久,他被挤到了池边,黑沉沉的水面也被映照得如天上的星桥银河般壮观。
“桑佑,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回过头,玉衡将一顶帷幕戴在他头上,他紧紧握着垂下的白纱,还没从这惊喜中缓过来,玉衡掀开他的帷幕
少年嗓音撩心入骨,隐匿着笑意:“喂,小妖怪,你吓哭了?”
他被丢进荒渊时,他看见少年郎毫不犹豫飞身下来,搂住了他,熟悉的好闻的香味再一次包裹着他,他脸上有灼热的泪水,他耳边有他歉意哭腔的声音。
意识消失的那瞬间,他想,要是能跟他死在一块,那他也别无所求了。
那些画面浮现回荡在脑海,他手中的粉珍珠泛着光。萧凛将它握的更加紧了,他突然很想很想见到玉衡。
背上一沉,原来是叶冰裳将大氅给他披上了,萧凛将粉珍珠放在怀里,她自然注意到这个异样了,不过面上不显,蹲下身,柔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萧凛摇头,“无事,只是发呆罢了。”
他想起般若浮生里,他被腾蛇族人羁押,天欢捏着他的下巴,勾出一个仿佛染了蜜糖般的笑容,嗓音却阴冷不已,“还真是狐媚子,勾栏模样,果然是下界出来的货色,你们兄妹俩还妄想染指我的东西?真是可笑。”
天欢忽然间松开他,眼底似有疯狂肆虐,声音嘶哑低沉,甩了他一巴掌,她看了看发红的掌心,抬眸,表情缓缓变得温柔:“待会儿阿衡见着了,肯定心疼。”
她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着羁押他的腾蛇族人,冷冷开口:“将他关押,让长老好好教训他。”
“狐狸精。”她微微侧头,宛如一条花毒蛇,“看你怎么勾引阿衡。”
泛冷的月光从窗户进来,萧凛垂下睫毛,粉珍珠在他怀里盈盈发着润泽的光。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天欢不是冰裳,玉衡也不是玉衡。
他也不是桑佑。
“殿下,还在想那般若浮生中的事儿啊。”
萧凛嘴唇动了动,点头。
叶冰裳看着他,心中猛然一痛,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强撑着镇定,尽量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殿下,我入梦是身不由己,天欢的恶事也绝非我所欲,在墨河水底与殿下那一战,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心惊胆寒,若殿下因此怪罪于我——”
“报,玉衡公子来了。”门外侍卫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