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弥尔为什么会在这,这一架把她干回两千年前了?太荒唐了。
借用树荫的隐蔽性,遮盖自身身形的世初淳,抓破脑袋也想不通其中的逻辑。
正在被人捕猎的尤弥尔,受着私放猪的惩罚。
视人命为儿戏的酋长,不仅要挖走她一只眼,还要将她作为掌心玩弄的傀儡戏弄。
世初淳检查了遍背部悬挂的长弓,要树上跳下去支援,白色的生物丘比拦在她面前。
“你救了她,她就不能跟大地恶魔契约。”
“历史转了途径,你的朋友、亲人不会再出生。珍重的人们不复存在,做过的努力全数灰飞烟灭……”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也没有关系?”
世初淳迟疑了一瞬,捕猎者投出长矛射中了尤弥尔的腿。
女孩的惨叫声中断了她的犹豫,世初淳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为自己的一瞬间的迷惘羞愧。
调查兵团的成员都忘却了她加入过的事实,她心中却依然把自己当做里面的一员。
她也许做不来为了理想而奋斗,怀揣着各种私心,仍致力于做贡献的,纯粹的人,也不是向全人类献出心脏,九死而不悔的佼佼者,但若是连眼前正在遭受迫害的人都置之不理,谈何拯救其他的生命。
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始祖尤弥尔才去采取措施,而是因为她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本身就有好好活着的价值。
不应该无缘无故被奴隶主剥夺,在猎人的恶意下白白受死。
“尤弥尔,弯腰!”世初淳大喊一声。
受惊的孩子像只小白兔,脚一崴,摔了个狗吃屎。
世初淳眯着左眼,一箭射中她身后追击的人肩膀,找准时机,从树上跳下。
她驾驭着失去骑乘者的马匹,在毫不减速的骏马经过尤弥尔时,一把捞住她的腰。
“跟我走!”
艾尔迪亚部落的人们在后面锲而不舍,头一次坐到马上的尤弥尔,认识到这于礼不合。
她身为奴隶,没有权利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而应该弯下腰,做人踩脚的垫子。
攻打她家园的奴隶主凶暴残忍,捞起她放在身前的少女,认真而坚韧。
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回到了部落被攻打之前。父母安在,她的舌头也没有被割断。
下一秒,家园被烧毁的恐惧涌上心头,被杀死的双亲尸体有蛆虫啃食。
惧怕支配了尤弥尔对自由的向往,长期打压着她的奴性复发,引得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没关系,不用怕,我们会甩开他们的。”察觉到尤弥尔正在颤抖的世初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尤弥尔却不对此抱有任何期望。
这一个奴隶主,跟那一个奴隶主有什么区别。
她和族人们被当做战利品,争来抢去。
作为奴隶,被人奴役,要做的只有俯首称臣。
“追兵越来越多了,事态紧急,你还在等什么,世初。”
丘比微笑的面具不变,胖嘟嘟的脸蛋像是老式旋转的鬼片,恨不得整个塞到世初淳面前,遮挡她驾马逃离的路线。
“趁此变成魔法少女,我会给予你反击的能力。依照你的力量,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别挡路。”
驭马的世初淳一把薅住丘比脑袋,把它塞进尤弥尔怀里。
这次穿越后,她脑子里没有这个世界轮回的记忆,可见她上一个世界的契约随着□□死亡被解除。
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地带,她至今都没有和丘比契约,有很大几率是轮回被重置的因素。
也就是说,她一契约就会变作魔女,连实现愿望的途径都没有了,难怪丘比的热情分外高涨。
没有门槛就能进入,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退出。这毫无疑问就是传销。
她很感激丘比担任翻译器的义举,但是生前卖身,死后打工的行为,资本家都没它这么能剥削。
面对抛来的诱惑,要冷静理智地看清事实,稳住动摇的心思,坚定自己要做的事。
世初淳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迄今以来,她都不敢认为自己一定是个一个合格的成人,但她会加把劲的。
世初淳抱着尤弥尔,从马上跳到船只,一刀斩断捆着岸石的绳索。
破破烂烂的木船离岸,扬起的白帆乘风而行。
她会尽自己所能,惩恶扬善,扶助弱小。需要人照顾的孩子还在身边,她不能轻易倒下。
小船经过岛屿,她们遇见了对着老人家的尸体哭泣的少年。
要被人照顾的孩子加一。
孤身一人,在荒岛上生存的未成年,抛下他和放任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良心不安的世初淳,揉吧揉吧,把人打包带走了。
走出去一大段后,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