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型圣洁拉乌敏奇绕到库洛斯身后,变长的爪子锋利,下一秒就会刺穿他的太阳穴。库洛斯的面容闪过几秒错愕。
“安其拉死的时候,痛苦至极。那只恶魔其实并不饥饿,只是享受人类痛苦的姿态。它掏空安其拉的内脏,把挖出来的器官全塞进她嘴里,逼她吞下去。它还特意撕开她的胸膛,好观看食物是怎么通过人类的吞咽流回到肚腩。”
“你要试试这种死法吗?”
和恶魔战斗太久,她也快沦落为恶魔。
加入教团的初衷,克劳德早就忘了,记得也没有什么用,反正被圣洁选中的人员,无论是自愿还是不自愿,最后都会成为自愿。区别是主动和被动,挣扎过程长与短的而已。
然,每当见到身边的人被恶魔杀死的惨状,她都不可遏制地感到后悔。
她为了保护她们,时常把人带在身边,这反过来进一步加剧了对方遭遇到的危险。她的好意全成了歹毒,私心酿就了残忍,她是个自私自利、满手血腥的罪人。
批量生产的恶魔太多太多,能够将其消灭的驱魔师又太少太少。不计其数的驱魔师们被撕咬、被吞食、被欺辱致死,克劳德chen成了元帅中为数不多支持人为干涉、制造驱魔师的干员。
她迫切地需要大量的驱魔师来扭转当前这个扭曲的局面。
那些只会讲究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在说什么?说有违人伦?泯灭人权?
他们怎么不去跟因为没有足够的驱魔师而被狂轰滥炸,死亡了,连渣都不剩的群众说?怎么不对因为没有足够的支援,苦苦挨着、等着,最后还是等不到同伴救援,在绝望中被惨遭杀戮的驱魔师说?怎么不去酿成今日困局的千年伯爵说?
哦,冷眼旁观的看客们讲究各打五十大板,说罪责是一人一半。
说教团也不是什么好人,里头的驱魔师有一个,算一个,死了活该。
说保不齐教团有什么阴谋论,兴许千年伯爵才是好的,这是针对世界的一场合理净化。
浑然不顾及究竟是谁在恶魔的强袭下,拼死拼活地保护他们,是谁昼夜不舍地奔波在第一线,前仆后继地为民众付出性命。
为什么非要让驱魔师流血又流泪,肝脑涂地还背负满身的罪?!
很长一段时间,克劳德都像是陷在一座爬不出去的泥潭。张开口,涌进嘴巴的全是恶心的泥水。
运输历史进程的齿轮在脱轨,被车轮碾碎的尘土们情凄意切。库洛斯耳边回荡起命运的钟声,他举着枪抵住同伴的腹部,“克劳德,你是个好女人,我是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你有你的立场要探寻的情况,我也有我的身份必须要遵守的秘密,多的恕我无可奉告。”
“打哑谜的人通常会早死。”
“那早死的人海了去。克劳德,我只能告诉你,千年伯爵就要来了,做好心理建设,打一场恶战吧。”
见难得正经的男人转换话题,克劳德歪了下脑袋,思量着动手的利弊。最终决定不伤害他的性命。
库洛斯本人死不足惜,可他一死,元帅之位空缺,又没有能及时能填补上来的战力。
到时提拔上来的替补能有他的几分实力不说,不是教团高层塞过来的哪条蠹虫就得感天谢地。加上没多久就要面对千年伯爵这位劲敌,克劳德思索再三,认为库洛斯此人目前还动不得。
他活着,驱魔师就能多活一些。驱魔师庇护的人也能再多一些。这算是库洛斯这个r人渣尚存于世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克劳德借坡下驴,“千年伯爵兴许要来,诺亚们会到这一点,我有所了解。至于千年伯爵一定会来——这个情报,我没有受到半点风声。”
擅长掀起战乱的疯子,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几百个工厂。他并不是每一次都会亲自到场监督。
“你的讯息从哪里来的?”
那还用得上线人。库洛斯不答,只抬头仰望繁华眩目的吊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这,他不可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