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先生说话是这种类型?世初淳想想以前她和G先生的交流。呃……语言上的交流几乎为零,不能提供有效的参考价值。
她看看矜持不苟的云之守护者,他没有半分要反驳的意愿。证明起码在他眼里,看守的转述和G先生的原话大差不差,顶多浓缩句子长度,提炼了一下大概内容。这个论断使世初淳望向G先生的目光多了些复杂。
岚之守护者成年没几年,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他独立、自主,善决断,有主见。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孩子,决定的事也轻易不容许他人置喙。一人建设完善的三观,他人三言两语也撼动不得。
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坏脾性,可以理解,属人之常情。可高傲地认定他的喜爱,别人必须接受,未免过于肤浅。
世初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受当代落后的思想桎梏,听凭嫁娶之礼埋葬自己的青春。
她不做熬红了眼的豪爽赌徒,因没得选,搭上自己的一生,交换能够上桌的筹码。然后日日夜夜烧着高香,向漫天神佛保佑自己不会跟错人,等到有一日幡然醒悟,哭诉当初。
她不认为女性的价值体现在她的贞洁里,和谁睡一觉,必须用余生做绑,好宣誓自己的忠贞不二。不然就是不贞、不洁、不清白,合当受到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最好集齐父老乡亲浸了猪笼,换取新世纪一块崭新的牌坊。
大家相识一场,共度一晚。她为G先生的保护支付了酬劳,他因自身的轻忽伤重至此,最终两败俱伤,没有赢家,真要较真的话,约莫要数在背地作乱的恶魔笑掉大牙。
她希望他们两人从此山长水远,各自安好。
G先生要是能坐牢就更好了。
等到她服完刑,他坐完牢。大家都为自己的行径悔过自忏,他们就两清了。
“性与爱或许会相互挂钩,却不代表着相互联接。G先生或许经验浅,误以为一时欢好就等同于天长地久。然婚姻不属于这种类。”世初淳拜托看守帮忙翻译,爱柏尔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这位女士说,你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爱柏尔面朝岚之守护者,摆了个轻蔑的表情,出言嘲弄,“老娘睡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想娶我,你算老几?还有,你上当受骗了,等着牢底坐穿吧你!”
G不顾高压电的冲击,两只手按在玻璃上,死死盯着世初淳。
翻译鬼才。阿诺德闭目。信雅达方面哪个都沾不上边,不过基本意思到了就行。不挑。
看守一脸求表扬。
怎么样,演技精不精湛?充分揣摩了受害者的心理,表现出对施暴者的强烈抗议。高高在上的架势下掩饰着讲诉者支离破碎的心,用刻薄的进攻攻破敌人的心防,寥寥几笔刻画出人物的形象。
爱柏尔原本是想要当舞台剧演员,只是演员一职,要先缴纳费用不说,一腔热血投进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更别提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黑色教团的研究人员职位则一目了然。薪资高,奖励丰富,还能提前支取薪水,就是字里行间都写着拿命来换。
关押的病患已在尝试暴力拆房,分解属性在四面通着电流的房间四处串流。
爱柏尔反咬一口,“不是说了不要激怒患者吗?”
是她的错吗?世初淳大为不解。
“探望时间到。”另一位看守弗洛伦斯按停钟表。
她领着两位探视者出门。临走前,觑了爱柏尔一眼。精神抖擞的姑娘,立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弗洛伦斯看她就差一顿混合双打。
“请您原谅爱柏尔吧。”走出一段距离,弗洛伦斯对世初淳说:“她从您这得到的钱,我会双倍偿还给您,请您不要计较她的过失,和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怕世初淳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向克劳德云帅告收取贿赂的同伴一状,弗洛伦斯打起感情牌。“爱柏尔有个母亲,体弱多病。拼着高度近视生下她,生产当天眼压爆了,自此失明。”
“一个双眼看不见的妻子,在外不能挣钱养家,在内没法操持家务,于男人而言,弊大于利。那个男人很快抛弃了眼盲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女儿,另娶新欢。爱柏尔的母亲接连遭遇到重大打击,没有气馁。她非常争气,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顾好了自己,养大了幼小的女儿。”
“爱柏尔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其他方面都好。就是一心想治好血脉至亲的病,使她重见光明,才会行差踏错,抠抠搜搜地从各个地方赚钱。”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爱柏尔心知自己活不成了。
自打踏进黑色教团以来,每个成员都明白自己朝不保夕的宿命。几乎每个加入的人,当天就写好了遗书。和入团协约一同写下的,是对人生的留恋和亲朋的不舍。等着和自己的重要物品一起,在死后交给他们的亲人。
残忍的是,这样卑微的念想也没办法实现。
悲哀会传染,亲属、爱人、朋友的遗物会唤醒人类的伤痛,千年伯爵会借此趁虚而入,抽取死者的灵魂安放机器上,命生者手刃挚爱,披着呼唤者的皮囊,实现错位的复活。
为了提防这类情况,殉职了的教团人员尸体能带回来的,都在教团进行掩埋。大家伙连哀悼都默默无声,就怕浓重的绝望吸引了邪恶的千年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