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沉稳肃穆的四代火影随即破功,变回了会哭着说‘我要当爸爸了’的新手父亲,愧意与无奈很快转变为被儿子喜爱的纯粹高兴:“是吗……哈哈!”
佐助扫了眼傻里傻气的四代父子,悄悄松了口气:“白痴吊车尾……”叫那么大声吓他一跳,还以为鸣人出事了。
鹿丸这才反应过来四周有人,想必都是被九尾动静吵醒的,右手边是佐助和宇智波鼬……鹿丸往左侧瞅了一眼,姿态闲适地坐在红漆围栏上的黑色身影是面具男。
和谁也不熟的鹿丸安静收回视线:话说,佐助哥哥脖子上怎么还带着那玩意……
面具男没打算顾及谁的情面,不再扮演阿飞的声线低沉又压迫性极强:“挺适合你的,鼬。”
天幕里想吃三色丸子又羞于出口讨要的小孩只存在与过去,宇智波鼬顶着歪歪扭扭的花瓣状套圈也面色如常,把前任上司的讽刺当耳旁风:“九尾正在面前,你却没有一点反应,满级在雨隐村事件里与‘晓’交换了什么,让你不急于当前。”
阿飞矢口否认:“我们没有急迫过。”
鼬的视线又转向拆了一节走廊握在爪中打量的尾兽,九尾毫不遮掩的破坏行为令场间烟尘四起,他想起天幕观影里得知的一条信息:“满级果真有取出尾兽同时保障人柱力活下来的办法,又是忍术之一吗?”
“!”佐助闻言立即扭头去看兄长,语调急促:“人柱力取出尾兽果然就会死吗?”
鼬肯定了满级确实能做到保证人柱力安全的情况下提出尾兽:“天幕里四代夫人的情况在我们世界从未发生过。”
“不过,这等地步的力量,不能用‘忍术’来形容了吧。”宇智波鼬回想起‘世界中心’的说法,又说:“是套用在世界的规则中,以忍术的力量输出,才被他称之为忍术吧。”
“你倒是很了解满级。”面具男意味深长道。
“他并非难懂的人。”宇智波鼬反问阿飞:“你很在意?”
与鼬你来我往打机锋很没意义,阿飞慢条斯理地转动指间的朱雀戒指,从宇智波鼬尸体上回收的晓组织联络工具:“在意?这种事情与我无关。”
站在在两者之间的奈良鹿丸不由腹诽:不,怎么想都不能说与你无关!如果没有你,满级百分百会倒向卡卡西老师。
“‘你’是满级的引路人。”宇智波鼬吐词清晰:“你自己也清楚。”
“‘我’杀了他,身为友人的‘你’也做了这种事。”阿飞对满级深埋心底的憎恨心知肚明。
鼬显然也能看出满级身上与感情等值的恨意,不得不说,‘世界中心’确实像宇智波的一员。
宇智波鼬垂眸去看幼弟,佐助听懂了面具男话语里的暗示,明了对方在提示鼬满级的报复并未结束,正一定不定盯着兄长。
鼬冲佐助微微一笑,嘴里依旧在答阿飞的话:“他依旧想要我得到圆满。”
“你这样想?”阿飞不以为然:“满级可是对天幕中的‘宇智波鼬’刑讯了,也一手主导了你的死亡。”
对忍者而言,刑讯算不了什么;宇智波鼬没有时间,为了等待佐助成长,时间原本对他非常重要,满级插手后,事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如今的状态来看,生死似乎也没有太多区别。
“他不喜欢。”宇智波鼬有些话想对面具之下的人讲,不论对方能不能听进去,观影之后是否有改变念头,他都不希望阿飞过分刺激到满级的状态,“不喜欢杀戮、血腥与仇恨,想要幸福、普通与美好,但他找不到直通后者的办法,满级只能用前者达成目标。”
“你在跟我废话什么。”阿飞对于鼬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宇智波灭族一事他愿意出手协助,有部分原因出于他对宇智波鼬此人的另眼相看。
对方是个聪明人,双方又有些心知肚明的交易,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鼬是懂分寸的人,从不做多余的事情,阿飞原以为能让他费神插手的事情寥寥无几,也不认为有一天对方眼底真能装得下别人。
阿飞双手环肩,视线透过面具的小孔投向围栏下方数层如万花筒般对称的门窗。
满级的城池不知有什么功效,能释放人柱力体内的尾兽,也能让被他用忍术载体留住的宇智波亡灵呈现活着的样貌,阿飞脚下环绕延伸的走廊上尽是被九尾动静吸引而出的宇智波族人。
观影便能动摇宇智波鼬的意志?阿飞不信。鼬是不愧于忍者名号的男人,这一点他也认可,那么何为忍者呢?总之不会是像满级这种嘴硬心软,感情用事的家伙。
宇智波鼬继续说:“如果利用他达成目标,你会后悔的,宇智波带土。”
“别这样叫我。”阿飞冷冷道:“只是看了一点不知真假的东西,凭借天幕里的两个‘我’,你得出了可笑的结论?”
佐助听不得有人诋毁宇智波鼬:“‘你’那时站到联军这边了。”
“那又如何,‘他’并非是我。”阿飞没有穿晓袍,透过橙色漩涡面具望来的视线平静至极,实力差距过大带来无形之中的压迫感难以消弭:“只有满级才会把不同的人视作一个。”
处于两者之间的鹿丸搁在红漆栏杆上的手也僵硬地握紧了,他暗自嘀咕:是吗,那你怎么还不走,以当时的情况,你真要逃在场恐怕没人拦得住。现在留给了村子准备时间,不一定还能走得了吧,是自持实力,还是因为满级在场?
鼬却不与他辩驳‘是不是同一个人’的问题了,他话题一转:“你在等卡卡西队长吧。”
阿飞依旧没什么反应:“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智波鼬很聪明,这意味着他能从天幕里提取不少未来的情报信息,更何况满级从始至终都是个完全管不住嘴的漏勺。
鼬对阿飞的计划有一个大致的预想:“不要相信宇智波斑。”
这是一句很可笑的话,阿飞也确实嗤笑一声:“难道我就能相信你?”
宇智波鼬表示死者能做的事不多:“我不过是一个死人。”
阿飞则认为有些死人惹起麻烦来比活着的更棘手,例如宇智波斑,又例如眼前这个脖子上套着乌黑花环的家伙:“天幕里秽土转生的火影也不算少见。”
宇智波鼬依旧不答,他的视线停在正对面的九尾身上,尾兽不知因何与鸣人发生了争吵。九尾抓,鸣人躲,一人一兽将附近的房屋砸得破烂,没有察觉到尾兽有杀意,四战暂时并未出手,倒是众人所在的平台因剧烈震荡而摇晃不止。
鼬一心二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阿飞收回视线的途中无意扫见四代父子的背影,悄然沉默片刻:“这话由你来说,倒是格外可笑。”
宇智波佐助皱起眉:“你这家伙才比鼬更可笑。”
鹿丸在旁听得汗如雨下,很想劝劝这位直到毕业也没说过几句话,完全不熟的天才同期:佐助,非要这种时候呛声吗?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想维护兄弟……可是从天幕来看,面具男貌似很强……
“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成功实现目标,是否沦为笑柄又如何。”阿飞对怒气冲冲的宇智波佐助侧目而视。
自鼬与父母亲族再次出现,弥漫在佐助眼底的阴云被彻底擦除,随即到来的灭族真相让其重新孕育起雷鸣,闪电定然是刺目灼人的怒意,却比枯木般死气沉沉的阴郁绝望好上太多。
宇智波佐助重新握住了自己人生的船舵,灭族之夜在他身上停止的时间开始转动了。真相就是这种东西,是藏在暗处发脓恶化的伤口,处理起来血流不止,但剧痛叫人清醒,令人清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而并非无知无觉的麻木放任。
麻木是旗木卡卡西死在过去的一部分,他接受了现实,成功走了出来——卡卡西总是能接受一切,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这又和麻木度日有什么区别?
他将思绪从赝品身上挪走:满级对于大部分亲友关系的处理大刀阔斧,不论过程单看结果倒勉强算是完成了目的。
阿飞无动于衷的开口:“太天真了,佐助。”
话音刚落,‘麻木度日’的家伙的警告随后就到:“别试图影响我的学生,带土。”
“睡醒了?”阿飞侧目望向声源处,旗木卡卡西握着小书,单手插兜出现在几人身后。
面具男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停在卡卡西严实遮挡住脸部的暗色面罩,似笑非笑道:“昨晚我大概没有打扰到你发挥。”
佐助&鹿丸:“!!”
鹿丸:他这个意思是!
佐助:……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