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姿心中暗惊,不会上次不欢而散,这次要找回场子吧?想想又觉得谢瑧不至于这么小气,便让朱喜跟着翡墨一起出去。
“谢公子,什么事?”
谢瑧让她坐下,勉强笑道:“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该说的。”
王媛姿听她语气认真,暗忖她不会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我是女儿家,女扮男装来书院求学。”
哦哦,“他”是女子,女扮男装来……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山长及夫人开口,所以……请王娘子……”
“等等!”王媛姿跳起来,“你是女人?!”
“嗯。”
王媛姿难以相信,靠近两步阳光斜斜照进来,谢瑧没有束发,长发披肩,面容有些虚弱。往常觉得“他”清秀,这样仔细看,“他”的五官放到女子身上,似更合理。
“山阴学会,众人面前,你说自己不是女子。”
“我没法当场公开身份,他人逼问,我只好竭力伪装,赌他不敢。”
“你潜进别馆,和萧智献斡旋……?”
“陆序提议,我不想暴露,只得硬着头皮去,哪想后来惹出风波。”
“你身份是假,其他呢?”
“我确是陈郡谢氏,家住吴郡吴县,父亲早逝,是母亲和嫂嫂抚养我长大。我想来书院读书学画,她们拗不过我,只好同意。谢瑧二字,没有作假。”
“你之前说在家中有心上人,还没定婚约?”
“也是假话。我不想向夫人坦白,才骗了她。”
王媛姿沉默半晌,许久缓不回神:“林逢春说她喜欢你,这件事……她知道你是女子吗?”
谢瑧笑了,王媛姿却恍惚觉得她有些哀伤。
“她知道。是我女扮男装的错。我和她不可能。”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王媛姿一阵眩晕,感到自己呼吸不畅,这两个人究竟什么关系啊?!
之前她以为谢瑧身为男子,还与林逢春暧昧不清,实在可耻,所以正义出手。但现在看,谢瑧是和林逢春暧昧不清的女子?不对,两个女孩子关系好一些很正常,自己多嘴干嘛?但为什么那时候谢瑧像被说破心事,直接落荒而逃?为什么林逢春知道她是女子,还在喜欢?
王媛姿搞不清楚,好像合理,又好像处处不合理。
“谢公子,这若是笑话,可不好笑。”她艰难吐出一句话。
谢瑧直接解开衣襟,脱下外衣。
“你、你、你做什么啊!”王媛姿惊慌捂眼。
“现在只有我和你,你来验罢。”
王媛姿透过手指缝看到她上身裹胸,就大着胆子放下手,靠近查验。
“我信了……你真是女子。”她坐在床边,晃晃脑袋,有些头疼,“谢瑧,你胆子太大了!之前你都不曾说,也女扮男装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谢瑧闭上眼,睫毛颤动:“因为……我累了。骗人的滋味不好受。还请告诉山长和夫人,无论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唉,我……”王媛姿苦恼地抓头发,“我回去好好想想。”
“多谢。”
王媛姿面容纠结地从房中走出,唤上朱喜匆匆走了。
翡墨赶忙问自家娘子,有什么事情要屏退自己。谢瑧告知前后,翡墨惊喜万分:“娘子,你这样做,是改变想法了吗?如果山长不许你继续呆着,那你……?”
“我听山长安排。若留不下,就回去。”
“啊!太好了!”翡墨高兴地叫出声,“娘子,你可算想明白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书院太危险了,娘子学了画,遂了心,愿意回去,不用再跟闲杂人等牵扯,这真是皆大欢喜!
翡墨脚步变得轻盈,喜滋滋道:“娘子,我去后厨看看煲的鸡汤有没有好!”
…………
林逢春因家人生病请假离开、谢瑧遭劫休养的事情没多久就在书院众人的嘴上翻过篇。他们现在更关注的新事是,山上发现了一具魏家奴仆的尸体,确认是山匪劫掳,因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