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瑧和林逢春拂晓时回到客舍,倒头就睡。王混操心了一夜,等她们回来才放下心,放鹤书院众人经历这遭惊险都疲累不堪,各自休息。
日上三竿后,客舍内渐有人语声。等王媛姿睡饱,王混向她问清来龙去脉,便去府衙报知孔太守。
日昳时分,林逢春醒过来,见谢瑧还在梦乡,自己轻手轻脚地穿衣梳洗出门。
昨夜虽有惊无险,但有几个问题她十分在意,譬如,陆序是否安排了人帮谢瑧逃出,她可一直没等到。
如果没有,他就是故意让谢瑧去送死。她心下一沉,迈出房门几步,听到“诶哟”一声,汪峤之扑到她身上。
林逢春:“?”
汪峤之很是关心地围看她一圈:“逢春,你没事太好了!我昨晚很担心你呢!”
“呃……”林逢春扒开他的手,“因为后山的船没接到我们吗?”不动声色地保持距离。
“我和王小娘子先回来了,沈灿和陆序等你们,但听说船坏漏水,他们折腾好一阵,等回去岸边已有人举火巡逻。”汪峤之回想道,“没有后山这条路,我以为你们要被萧世子抓住了……”
听到“船坏漏水”,林逢春明白,陆序这厮压根没想救她们,昨夜但凡一丝差错,她们都要遭殃。她愈想愈气,没好声气道:“汪兄,没别的事,我走了。”
“诶,逢春,之前不知道你身手矫健,勇猛英武。昨晚一见,深为佩服。”汪峤之说得很快,“经昨夜的交情,我们也算朋友吧?”他伸出拳头。
“算。”她与他碰个拳,然后潇洒转身走开。
汪峤之望着她的背影,高兴地原地打了个圈儿。
林逢春气冲冲地要去找沈灿,又被一声清脆的“林逢春!”截住脚步。
王媛姿地拽住她的胳膊:“林逢春,我有事问你!”
林逢春满头雾水,又见她声势汹汹,道:“我有急事,等会儿不行?”
“不行!你必须来!”
王媛姿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房间,确定外间没人,小心关上了门。
林逢春抱臂打量房中布置,冷不丁听她说:“你果然是女人吧。”
“啊?!”她唬了一跳。
王媛姿凝眉望她:“你进女子闺房,却泰然自若,丝毫不像一个男人。”
“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她深感冤枉。
“告诉我,你是不是女人?”
“你……你怎么会怀疑?”她问。
王媛姿的视线顺着她的脸慢慢向下移,林逢春惊得捂住胸口,叫道:“可不许再打了!痛死了!”
“你承认了。”
林逢春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点点头。
王媛姿怒道:“林逢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女扮男装,混进书院,整日与男子厮闹!”
林逢春掏掏耳朵:“混就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王媛姿气极,“你不知羞耻!”她想到一事,“你为女儿身,还和谢瑧同住?!”
林逢春咂摸,王小娘子识破自己身份,却不知谢瑧也为女子,故意道:“她是我的心上人,与她同住,我做梦都求不来呢。”
王媛姿被这话惊得双目睁大,戟指指向她:“你、你好不要脸!”
“脸面有什么用?哪及心上人重要?”
王媛姿受到冲击,脸上神情变幻精彩,一跺足道:“我去告诉阿耶!”
林逢春忙拦下她,告饶道:“王娘子,我就图个嘴上痛快……你可别告诉山长!你若宣扬,我可就完了,只能离开书院。”
听到“离开书院”,王媛姿眼皮一跳,脚步放缓:“那你与谢瑧……”
“我与阿瑧清清白白,一直守礼,从无逾矩!”她发誓道。
王媛姿停在门前:“我瞧谢瑧为人正派,不似那种人。”
“就是嘛!”林逢春的脑子飞速运转,“你也知道,我会功夫能够自保,向往书院,才来求学,家里人也放心。”
王媛姿狐疑看她:“刚还说为了谢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