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是天没亮出门,下了课回家,回到家先给姜屿臣做第二天要带到工作室的饭,做完就回房间里。
房间门一直是从里面锁着的,姜屿臣在外面怎么说他都不开。
姜屿臣为了能碰上他,连着几次也早起晚归,可即便是他下了班在学校门口守着,都没能在二中门口抓到他。
倒是遇见过几次张白白和谢伟峰。
有时候反正遇也遇到了,姜屿臣会开车送他们回去,顺便打听几句骆肇的事。
张白白早察觉到这俩不对劲儿了。
也不管旁边的谢伟峰,直接抻个头过去,“姜大哥,你和肇哥是不是吵架啦?”
姜屿臣往后看了眼,“他跟你们说的?”
张白白老实道:“没......他哪会跟我们说这个。”
其实不用任何人说,就姜屿臣这每天眼巴巴来接人又无功而返,是个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姜屿臣:“他平常在学校还好么?”
张白白想想他肇哥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看着跟以前一样吧,不怎么说话,但反正他平常话也少。”
“跟谁都话少?”
“是啊,不过我看他跟姜哥你挺多聊的的,每次只要知道你在外边等他......诶你踢我干啥!”
张白白话音未落就给旁边谢伟峰横一脚。
谢伟峰白他一眼,“坐人家的车话还这么多。”
这也是个话少的。
很快被张白白一句给呛回来,“我说说怎么了,你自己不爱听别听。”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又跟姜屿臣聊他家楼上小孩收养的那只流浪狗。
姜屿臣也没再多问。
回了家以后,屋里的电蒸锅里依旧放着新鲜的吃食。
有给他现在垫肚子的,也有明天上午带到工作室去的。
姜屿臣忽然觉得骆肇这样像个田螺姑娘,被主人救回家以后,每天洗手作羹汤,但整天都没露个人脸。
房间灯是开着的,证明田螺姑娘肯定是在屋里。
姜屿臣吃了两个小汤圆,把第二天的饭菜装进保温桶,站在骆肇房间门口。
里面的人好像在写卷子。
可以隐约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莎莎声。
兴许是太久没见着活人,姜屿臣脑子一抽,一张脸完全贴在门板上,手臂都快要趴上去。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忽然从里面开开。
姜屿臣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整个往前扑,差点当场给人拜个晚年。
将近三十岁的人做出这种事也是没谁了。
骆肇从里面扶了他一把,脸上表情也有些惊讶,也是没想到俩人突然给撞上。
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挨那么近了。
骆肇拧着眉冲他,语气有些不好,“膝盖还没好全就在这瞎闹。”
“哪是瞎闹啊......”
姜屿臣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一嘴。
只是现在好容易见到人,有些机会不能就这样错过。
骆肇只是出来倒杯水,现在见到人就懒得倒了,直接从冰箱里拿了瓶冻成块的出来,往房间里走。
姜屿臣跟在他后面说,“喝热的呗,房间还开着空调,喝太冷的对肠胃不好。”
这句话是骆肇之前对他说的,家里以前那些瓶装水都被人拿饮水机里加热处理。
骆肇瞥了他眼,语气比较淡,“你管不着我。”
姜屿臣没让他这样回房间,扯了下胳膊把人拽住。
骆肇回头看着他,表情算不上好,胳膊却也没挣。
这样的僵持让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窘迫。
姜屿臣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开口就是一句,“......呃那什么,我今天画了一天图,脖子疼,你给我按按呗。”
骆肇挑了两下眉,最后只道:“叫骆斌给你按。”
说完就回房间了。
姜屿臣:“......”
可能是被哄着的日子过久了,他都快忘了骆肇骨子里脾气其实从来都不好,真要惹着了能跟你一直这样冷着。
不过起码还是在一个屋檐下冷,没真的跑到其他地方去。
姜屿臣也不是没办法的人。
一不做二不休——
第二天一早直接拿上枕头铺盖,搬到工作室里去住了。
那时候工作室其他人都没到,等他把小三楼的阁楼清出来,双喜早溜达到他脚边。
歪着脑袋比谁“喵”的更大声。
自从上次在医院打过营养针之后,别说大喜,二喜身体也迅速长起来,胆子也大了些,看到姜屿臣这倒霉样也知道幸灾乐祸。
大屁股坐他脚上不挪窝。
姜屿臣直接把他从后面抱起来,搓搓他头上的毛,“以后别跟你哥学。”
这个“你哥”指的是骆肇。
“听见没。”
喵——
二喜冲着他叫一声,爪子朝他裤子上扒拉两下,后来摇着大尾巴走了,眼角处带了些小冷傲。
还真是亲谁像谁。
姜屿臣看着他背影,想到屋里闷不吭声的少年。
心里一酸。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