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真的不想太解释,一想到骆肇直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心里就不好受,语气也变了,说出来的话更是口不对心:
“你要还念着我点好,那些东西你要吃吃,不吃就找个地方扔了,反正别送回来惹我心烦。”
骆肇还要再说,姜屿臣根本不给人这个机会:
“要是对我有其他意见,以后不想回这个家了也都随便你。”
“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哥,也没什么资格管你,以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再管了。”
姜屿臣说完最后这一句,也不管对面人说什么,直接就给挂了。
他是真生气。
本来在他眼里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硬是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给磨得头秃。
他觉得此刻的骆肇比那些尖酸刻薄的甲方还要难得对付。
后来手机安安静静,闪送小哥也再没打电话过来。
火锅后来一直没加水,到了后面越吃越咸,周围一圈菜搁在旁边也没人理会。
姜屿臣叹口气,只觉得这年过得也太操蛋了。
窗外响起了鞭炮声。
双喜本来听到声音都会喵一阵,但可能也感受到家里气氛不对,默默趴沙发里,不时用脑袋顶顶姜屿臣的腰。
他俩难得这么黏人,姜屿臣也没多的反应。
去厨房收拾卫生,关了电视回床上睡觉。
通常这种矛盾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天晚上从不失眠的人失了眠,一向端着的人也没能完全端住。
骆肇再电话挂断以后就跑回了幸福小区。
他等不到车,硬是大冷天跑了十几公里的路跑回来,临到敲门的时候又定在原地。
在面前那道门门口站了许久。
其实在找不到姜屿臣以后,他当时就找到小区的保卫科。
保卫科平时跟姜屿臣关系好,知道人不见了也着急,立马帮调了监控出来。
看着姜屿臣把一个女人抱着坐上车,骆肇立马认出这是昨天要捎带他们去超市的其中一个。
所以在听到那些解释后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不是真的怪姜屿臣,也知道遇上那种情况,以姜屿臣的性子不可能真不去管。
这个人心太软了,就跟对他一样,只是认识好多年的兄弟委托,就直接接下自己这块烫手的山芋。
他的好是普适的,是不分场合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却永远不会是唯一的那个。
新年伊始。
这一晚上姜屿臣几乎没怎么睡。
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站卫生间里,盯着镜子里头鸡窝头有些晃神。
手机里全是拜年短信,除了以前那些合作过的客户,还有工作室里的其他人。
穷几工作室从昨晚就开始发红包了,大伙互相抢互相发闹得热乎,里面也就姜屿臣没参与。
他盯着看了会,随手丢了两个888进去,后面也接了句新年快乐,其他就一条也懒得接。
上次让他这么心烦的还是姜远达,那时候是骆肇一句“我陪你”让他觉得心安。
现在别说陪了,连人影都没有了。
姜屿臣忽然觉得,骆肇在他家虽然住了还不到半年,但对他的影响似乎比他以为的还要大。
双喜趴在窗台上哈气,哈出一团白气又用小爪子擦掉。
姜屿臣换了猫砂,又煮了点新鲜的鸡胸肉给他俩改善伙食,自己则去冰箱里翻昨天的剩菜。
昨儿一整天没吃多少,今天姜屿臣就算没有胃口多少也得垫点儿。
刚准备去厨房下饺子煮鸡蛋,手机响了。
是好久没联系的许静。
开庭的时候本来是要叫她的,但骆斌反复强调,当天谁来都可以,唯独不能有许静。
所以姜屿臣最后也没喊她,现在接人电话也心虚,等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先恭恭敬敬喊了声“静姐。”
接着又说一句“新年快乐。 ”
对方倒是比他自然,笑着跟他拜年,又问他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跟去年差不多。”姜屿臣说。
俩人正儿八经地问候几句,在这之后许静很快说到了正题,“我今天想去看看骆斌的父母,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刚好可以把他弟弟带着一块。”
骆斌的父母一直葬在江城靠近城中村的一个灵安水库。
他们走的突然,之所以葬在这边是骆斌的意思。
在他的帮助下,当年苏栀的墓也暂时安置在那里。
姜屿臣先应了声,继续说,“行,刚好我也去看看我母亲。”
“你母亲?”许静那边有些惊讶,“可我好久以前听骆斌提起过,说是苏阿姨的墓去年就要迁回老家了。”
姜屿臣开始准备这事儿的时候还很早,那会骆斌还没进局子。
他现在不太想说这个,只是道:“出了点事,可能要再过些日子。”
许静在那边沉默片刻,道:“行,那见面再说吧,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嗯,好。”姜屿臣道。
挂了电话后。
姜屿臣想了半天,还是给骆肇发条消息,问他要不要去看自己的父母。
结果等他一盘饺子下肚都没等到回复。
这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自打骆肇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爹妈几次,毫无任何感情可言。
姜屿臣回房间换衣服。
瞥了眼桌上经骆肇修好的木匣子,脑子一抽,又给人发消息过去:
——也顺道去看看你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