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白介于两者之间,他这次考得中不溜,但肯定没达到他家母上大人的要求,回去多半又要挨顿呲儿。
“之前那么浪,现在知道怕了?”谢伟峰杵他旁边说。
张白白蹲地上哭唧唧,“哎哎哎,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这周有家长会。”
偶尔一抬头,往斜对角他们楼上那教室看一眼,又叹出声。
他不动,谢伟峰也没走,在旁边拿着个英语本,也不知道是在背单词还是单纯陪他。
“嗳我跟你说。”
张白白可能蹲累了,起来后一把扒住人肩膀,“你那天提前走不知道,最令我惊讶的还得是咱肇哥。”
谢伟峰挑挑眉。
“头先我看他挺矜持的,还以为是他脑子里只有学习,对这些东西根本没什么兴趣。”
张白白左右看看,拼命压低声音道:“可后来.......我们所有人都出来了,他还一个人待在公厕里。”
“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后来发消息让我们先走。”
张白白说起这些完全不害臊,又原地感叹,“所以说咱这些凡夫俗子啊,有哪个能抵挡住这世俗的欲望哦。”
谢伟峰从他头先两句就皱紧眉,“你怎么这么八卦。 ”
张白白给怼了也不恼,说着说着又说起别的。
远远地骆肇从超市走回来,手里拎着杯奶茶,还是热的。
张白白也不藏着,直接一喊。“肇哥,要不要一块走啊。”
骆肇也看到了他们,道:“我等我哥。”
“哦......是姜大哥啊,他来给你开家长会?”张白白理解过来,很快八卦之火又蹿上膛,“平常家里就你俩么。”
骆肇“啊”一声。
“那你嫂子呢,不跟你们住一块?”张白白继续。
骆肇声音很淡,“我没嫂子。”
“没嫂子?噢也是,姜大哥挺年轻的......那他有女朋友么,你见过没啊,是不是长得超美?”
“怎么这么多话。”谢伟峰搁旁边拎他耳朵,又说,“先上去吧,家长会估计快开完了。”
张白白提起这个就难受,但还是站起来,“走吧走吧,早死早超生。”
又被谢伟峰弹了下额头。
骆肇沉默地走在两人旁边。
上去没几步就碰上刚打球回来的体委。
他们四个最近老凑一块儿,不是吃饭就是打篮球,都快成了二中□□。
但不同人不同命。
年级第一、年级第五云淡风轻,体委刘彬高一就拿了国家铅球二级运动员,以后走体育特长生的路,也是个不怕家长会的。
他们四个也就张白白需要担点心。
上楼的时候已经有的班开完了,部分家长因为工作得先走,但大多都围在任课老师周围。
心里牵着的全是两年后即将步入高考的学生。
姜屿臣不一样,他是家长和老师们围着他。
家长会上老师着重提到了骆肇。
他这学期期末考甩了第二名将近十分。
这种成绩的学生搁老师嘴里可得要夸一夸,连带姜屿臣都给叫上去分享经验。
上台讲话这事姜屿臣从来不怕,就着以前自己用过的学习方法,当着大伙地面胡编乱造一番,顺道夸弟夸自己,说出来的话居然还有点道理。
这就导致其他家长全都来找他取经,把人当活佛一样供着。
好容易从家长堆里挤出来。
姜屿臣刚喘口气,骆肇就走上前,把手里的热奶茶塞他手里,喊了声“哥”
“乖。”姜屿臣另一只没握奶茶的手摸他脑袋,现在看这小少年怎么看怎么满意。
拖骆肇的福,他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次苏栀以前给他开家长会的感觉。
毕竟姜屿臣以前也是一学霸,应对这种事也是得心应手。
后来也没他们学生什么事,姜屿臣领着他弟去教室收拾东西,回车上坐着。
从今天起骆肇就放寒假了。
俩人出了学校。
姜屿臣没走回家那条老路。
刚上跨江二桥的时候,突然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老远,开着窗户“呜哦”的一声。
冬天开车兜风其实一点儿也不爽。
一月份的江城,外头正冷着呢,带着寒意的风顺着窗户溜进来,凉飕飕的。
骆肇不知道想到什么,默默把两边窗户都摇上去。
扭头问他,“你心情很好么?”
“当然了。”姜屿臣笑了声,身手捏捏骆肇肩膀:“真给你哥长脸。”
骆肇嘴角往上牵牵,但很快又回了句,“你说的是骆斌么。”
“骆斌?想美事儿去吧他,要没我你能有这成绩?”姜屿臣坦坦荡荡,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啥问题。
他真挺高兴的,感觉当年自己考全市第三都没这么骄傲过。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对你考得好的奖励。”姜屿臣问他。
至于骆肇上次说,要把陪他去迁坟当做奖励,这事儿姜屿臣就当做没听见。
本来这俩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要什么都可以么?”
姜屿臣还是务实的,清清嗓子道:“当然太贵的不行,但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你就大胆的提!”
他现在就跟所有争气孩子的家长一样,脑袋里的多巴胺蹭蹭往外冒,完全没考虑过有些话说出去的后果。
外面风还在吹,江边的连着滩岸上的水波一阵接着一阵。
夕阳在岸上拍出道金色的边。
骆肇盯着那捋水波看了许久,忽地扭过头,眸子里闪过一蹙暗光,“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