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贴着地面,所以这一刻的震感尤为明显,来自地底深处的爆鸣摇撼洋流,直击楼宇,连带起地面的摇晃。顶灯吊晃的碰撞伴随与会者的尖叫,在自然的鸣动前总是显得不值一提。
援助米歌的武装力量多来自Mafia,他们不在乎进来的人是谁,也不在乎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快准狠地对闯入目标进行持续扫射。枪弹射入莫老五周身瞬间而起扩散开的烟雾,就像砸在棉花上的拳头。而后烟雾仿佛有了意识,从舞台正中向着持枪者所在的台下方向逼进。
我没空欣赏他堪称流畅的能力运用。趁着雾起的遮掩,用碎玻璃击落会厅的所有摄像头,一脚正对脸踢开尚要起身的人,身形迅速闪入后台连通厅外的廊道。
“喂!前面的,回来!”
只刚出了廊道,我收住了脚步。
因为无路可走。
往前是一高一矮臭名昭著的两位盗贼,紧挨着身后的是正追上来被我踹了一脚的不良打扮飞机头。
他们的身手都远快于我,飞坦尤甚,残影之间,来不及防备,飞机头拽住我的衣领将我向他身后扯去,却无法阻挡直奔我来的伞刺入我的大腿。
潜伏在长裤下的念兽挡下这道攻击,觉察触感不对的飞坦即刻将伞尖弹射,经由「硬」强化的尖刺,在与身体负距离的情况下直接突破念兽防御,穿透大腿将我死死钉在墙面上。与痛觉一同在大脑闪现的是莫名其妙的食欲,潜伏在身体的什么东西叫嚣着吞食的欲望,甚至要冲破身体。
忍耐,变成了慢性毒素。
芬克斯趁着飞机头分神,反制住他的双手将他按到在我身旁的地面,“难怪下午飞坦拷问不出拍卖品的下落啊,原来是问错了人。藏品怕不是给这个女人照单接受了吧。”
飞坦用伞身蹭了蹭我的脸,力道堪称粗暴,而后又横架在颈侧,压迫着我的气管,问我拍卖品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坏消息是我不知道,好消息是他们也不知道。
“喂!你们搞什么?现在不是拍卖不拍卖的问题了,米歌在这片海域引爆了万吨TNT改变洋流,海岸边的建筑根本抗不过下一波风暴潮!所有人都会死!现在赶紧回师父那边,他有办法!”
黑心老头,居然是想弄死所有人,看来早有筹谋了。
芬克斯稍稍松手,嗤笑一声,“要找你师父喝奶就趁早回去,别多管闲事。小子,你要不要猜一猜飞坦让那个女人开口要多久?”
我顺坡下驴,双手弱弱搭住飞坦的伞,颤抖着表示愿意带他们去找拍卖品。他不改气力地将伞收回,速度之快,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长血痕。
他故意的。
芬克斯耸耸肩:“哈哈,飞坦在让女人开口求饶这种事情上总是很擅长啊。”他拍拍飞机头的后背放任他离开,“别来打扰我们。”
飞机头抓住芬克斯的脚踝,躺在地上不怎么动弹,芬克斯并不搭理,踢开他的手,单手将我从墙上拎着夹到左侧腋下,尖刺拉扯着,留在墙内。我忍痛指了指地下,说:“我没拿拍卖品,BOSS的办公室在地下三层,他那样爱财如命,重要的东西都在他身边。”
飞坦轻飘飘地回我:“错了的话,另一条腿也不会留给你。”
他和芬克斯带着我纵身一跃,从楼梯口处跳下。不过下降三两个身位,刹那间,整个楼道的灯熄灭,芬克斯将我夹得更紧,骤黑之下,叮咚声诡异得像是来自异界。
“时间到,开始计时!”
劲风在脸侧呼啸而过,「回天」直击声源。趁着破绽,念兽自暗处化为长绳状将芬克斯左臂勒向他的头颅——这种家伙,要是先攻击其他地方他可是会在瞬间直接把我的身体给夹爆!我掏出匕首准备再次对他发动进攻,没有任何预判下,有人突然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拖拽着离开芬克斯。
是「绝」。
用念兽堵住流血不止的大腿伤口,我配合着藏匿气息,被飞机头锁在怀里,一同闪入了七层靠近楼梯口的房间内。他一只手扣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牢牢捂住我的嘴,生怕我漏出半点声响。
眼睛刚勉强适应周边的黑暗,唯有触觉尤为敏锐。手心温热的汗液,微颤的指尖,呼出的气息一直在我的颈侧不规律地浮动,在他下巴汇聚的汗滴入我的领口,我走神地想着有些痒,却在他的束缚下无法动弹。拜托,到底是谁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