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心叹息一声,他也没了办法,确实如夫人所说,等路将军相救,犹如大海捞针。
*
“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老旧房门的哀嚎声再次响起,他们二人的绳索被解开,蒙眼布也被揭下。
她迷迷糊糊抬眸,却被烛火晃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挡。
可来人不给她机会,她恍恍惚惚被几位未曾见过的女子,押着走出那扇门。
她回头觑了觑,原来他们所处的,是一间破旧的禅房,而背靠着的是一根梁柱。
出了门,便是寺院,院中约莫有上百人,她们举着火把坐落在地面之上,见佟苓出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她。
押着她的女子,将佟苓无情扔进人群中央。
她吃痛闷哼一声,赶忙捂住后背。
上次路欣文伤的也是这儿,佟苓欲哭无泪,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伤同一个地方?
娘子军如狼群一般起哄嘶叫。
她蜷起身子,扫视一圈周围来历不明的人。
吟心则不同,他只是被身后的女子,轻轻地推了一把,踉跄闯进人群中央。
“你们要干什么?”
佟苓的神经被生生拉紧,她从未与这些人有什么牵扯?但这些人却以轻蔑、耍猴一般的眼神看她。
槐走上前,狠狠朝她背上踹了一脚。
“干什么?当然是履行你的承诺啊,姐妹们,她这身衣裳料子不菲,还不赶紧抢?”
上百人一听,齐齐起哄冲到她身前,一拥而上。
佟苓瞪目,两手死死拥住自己,双腿蜷紧。
不过几秒钟,她的身上便只剩下亵衣,钗环也被搜□□净,脸上被挠出道道抓痕,头皮也坠疼得紧。
她眸中珠泪滑落,心头生起一股莫名的委屈。
她原以为,女子若是落到山匪手中,便会被污染至死。
没曾想,眼前的娘子军同为女人,却也不愿放过她。
吟心跌坐在地,恨自己手无寸铁,身子羸弱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被娘子军擒着胳膊,连往前一步都异常艰难。
“哟,哭啦?在你享受贵女身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槐笑意氤氲,俯视挑衅她。
佟苓仰起头,眸中戾气四散,目光似要将眼前的人狠狠灼穿。
槐轻飘飘说:“瞪我?阶下囚还敢瞪我?来人呐,把那个小白脸拖过来。”
吟心浑身抗拒,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腮帮鼓起,咬牙斜视着槐。
“我喜欢这个眼神,听着,我要你现在骑到她头上,只要你们乖乖照做,我便考虑放了你们。”槐指着吟心道。
佟苓手指死死扣住地砖,指甲几近断裂,流着鲜红的血。
槐见二人没有动弹,便生气呵斥道:“干什么?还不赶紧照做?”
佟苓做出拼死一搏的气势,眸光对上吟心,她眨动泪眼,示意吟心。
吟心了悟,二人齐齐起身,动作缓缓靠近之时,也在观察就近之人腰间的长刀。
佟苓做出下蹲的假动作,眼疾手快提起步子飞奔到右侧一人身前,她旋身抽出那人腰间的刀,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率先抵住槐的声门。
吟心见状,忙跟上佟苓,站在她的身后。
槐面色僵硬,五官横飞一瞬,继而平静闭上双眼。
佟苓嗓音沉闷怒喊道:“让开!不然她得死在这!”
娘子军众人脸色大变,滞住脸上笑容,纷纷抽刀对着她。
“我说了让开!”
娘子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们中有的人甚至继续往前挪动。
远处躺椅之上的苏萧贞抃笑道:“不愧是官宦贵女,有胆识有谋略,我喜欢。不过,你站错了阵营,今日你必须得死。”
佟苓心中生疑,她握刀的手紧紧抵住槐的声门道:“没听明白吗?你的人在我手上,想要她活,便给我让开!”
苏萧贞仰天狂笑,娘子军其余人也跟着嗤笑她。
“你可真逗,我们的衣着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我们大家皆是农户,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杀便杀咯,只不过代价便是,杀了她,你就没了筹码,还是得被我捉住,你说这好不好笑?”
佟苓手心出汗,这帮人连最基本的人情都泯灭了,死个人在她们眼中如同踩死一只蝼蚁,半点不值得眷恋。
槐的脖颈处渗出一丝血液,她仍旧阖上双眼,仿佛自己身死是一项不可得的殊荣与荣光。
她两股战战,大笑的众人,眉宇间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她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罪恶。
佟苓恍惚中,像是身处万丈深渊,腹背受敌,脚下空悬,看不到任何曙光。
吟心周身寒意四溢,他汗如雨下抚上佟苓的背,二人都心中怵然,死亡仿佛就在眼前。
苏萧贞见佟苓心神不定,便立马高呼:“拿下她!”
娘子军听令,不顾佟苓抵在槐声门处的长刀,一拥而上生擒下她。
槐也在混乱之中,狠狠撞向刀刃刃面,鲜血喷涌而出,血珠四溅到众人身上,她们每个人都染上了同伴的鲜血。
苏萧贞惬意起身,背对众人冷冷道:“捉住便杀了吧,戏没看够,我们便死了一个人,这样的人可留不得。”
苏萧贞一走,娘子军眸中异常兴奋,她们规矩站在一旁,无比期待般,等待着骇人的断头戏码上演。
二人被分开,每人身侧都有三人,一人做刽子手,其余两人单膝压住佟苓他们的后背,不让他们逃跑。
刽子手瞳色闪耀,眼中透着强烈的快感,她举起长刀,笑容咧到耳根,长刀肆意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