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抿茶,刚一脚踏进门槛风尘仆仆的刘熹差点绊倒。
“啊?”他很迷茫,看着神色平淡的两人,胡乱间坐了下来。“你们怎么知道的?”
南宫微鼻尖耸动,有点不舒服似的皱了皱眉,闷声道:“找你有事,看见你不在。”
“我昨天……”他把中间的过程省略了,说自己送别人回家,不放心顺便睡了一晚。他转头看向南宫微,道:“你病好了?”
南宫微抬头和杜渐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好了。你接下来去哪?”
“我……呃。”他扭扭捏捏的,杜渐不禁挑了挑眉,狐疑地看着他。“我可能……要南下去盛奈,你们呢?
盛奈?
“你不是去蜀都吗?”杜渐不解,“南下去盛奈做什么?”
刘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卡了半天才说出来:“我是散修,去盛奈当然是有好处。”
“好。”南宫微突然道,“我们跟着去。”
客栈的位置都挨得很近,他们说的内容实在是太令人好奇,旁边已有不少人频频回头去看了。
杜渐看着刘熹好像被旁人的视线烫到慌张,左顾右盼,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他们。
他点了点头,左手不断摸着腰间的乾坤袋,里面装着那个被勉强拼凑起来的小编钟。
它久经风尘,身上有一股他们未曾接触过的灵力。
※
大雪日将近,他们赶路的那几天未曾见过日光,沉重的靴子踩在碎雪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眼看夜幕将至,他们临时调转马头,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下来。
南宫微指尖冻得有些发红,捂着茶杯,时不时瞥一眼正发呆沉思的杜渐。
那晚他告诉杜渐,自己闻到了破庙里那股香味。
南宫微不可能把没用的告诉他,只能是刘熹早上起来又去了一趟,去做了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
刘熹自那天开始反倒安静了不少,整天发呆出神,杜渐想套话都套不到。
“刘熹。”杜渐撑着半边脸,看着帘外正在给马上链子的刘熹。“盛奈有什么好的?”
“……”
马不乐意了,跺跺蹄子甩了刘熹一脸尘雪。他吐了几下,擦擦脸,背对着两人答道:“盛奈好赚钱,货流通量也大,你们在那安顿经商绝对不亏。”
“你说反了。”南宫微抿茶,蒸腾的热气不断升到他有些发红的脸上,成了点点水珠。“几年前盛奈被围攻,现在一城半边军,早就不是经商地了。”
盛奈从前仗着地势,成了蜀都最热闹的经商地,货物商人连绵不断不计其数。后来那年和陵安打得很凶,驻扎的军队越来越多,收入来源也多是提供军粮之类的,加上战后重建赶不上其他地方,盛奈早就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杜渐:“既然你不知现况,为何还要去盛奈?”
“我累了。”刘熹接过堂倌递来的汗巾子,擦了擦脸便往楼上走。“二位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得赶路。”
杜渐“啧”了一声,双手环胸,“这小子,故意的。”
语毕,他正要拉着南宫微上去,片刻后却停了下来。
“客官……”这店里唯一的堂倌站在门口,从一开始就拖着什么东西在堵门口。“您们早些歇息罢,这天色,女人家可别出去了。”
杜渐皱眉,刚迈出一步便被南宫微扯住了。
南宫微抬头,帷帽下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薄红。他一字一顿地传音道:“茶水有毒,别喝。”
不知是他这句话哪个字断了杜渐的理智,只见杜渐眼神暗沉得可怕,一把摘下帷帽递给南宫微,左脚微微后撤一步,霎时脚底生风冲到了堂倌面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
“什么人?”
“咳咳咳……”堂倌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扯了个怪异的笑。“女人家的可别动手……啊啊啊!”他话还没说完,杜渐便一拳直把他打到地上。
“我问你是什么人。”杜渐一脚踩住了堂倌的右手,“还有,谁教你的男人女人打架的歪门邪理,要不我教教你?”
“我……我告诉你!你不是很在意那小娘子吗!”堂倌忍住了,闭眼喊了出来。“她这情毒没个三天下不去!那男的也是,你们都别想……啊啊啊!”
杜渐一听见“毒”字就要发疯,一脚踩废了他的右手,对着穴位就是一点,堂倌登时昏了过去。
“别来无恙。”杜渐缓缓起身,转头看向角落阴暗处的黑衣人。
黑衣人哼了一声,刚闪过去南宫微的位置,准备要偷袭,背后却受了一记灵力暴击。
南宫微丢掉帷帽,俯视着半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转身躲过他起身的一招,杜渐在侧边给补了一击。
哐当几声桌椅被黑衣人冲击到裂开,木屑木块落下,纷纷扬扬起了尘灰。
尘灰中一道黑影闪过,被南宫微稳稳接住,甩给杜渐后,这椅子又砸了回去,可惜听声音只砸到了墙。
“你们两个真是有默契。”黑衣人用诡异的语气冷冷出声,从扬起的尘灰中闪出,一记灵力被南宫微躲开,堪堪打到脚边石砖,炸出一个坑洞。“我不信下了药还打不过。”
顿时三人周围生出密密麻麻的灵线,直冲南宫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