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你们有头绪么?”唐岚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他俩侧边。
三人正等着她这话,乔锦当了只出头鸟:“先不谈陆贯,就单看那些来说,看着是挺没有手段的杀人方法,连有意掩盖都不掩一下,仅是铺了一层草根树枝。”
“我探不出残留的灵力是我所熟悉的,只能说是没见过的……”他思索了会,顿了顿。“散修?”
大宗门与部分宗门的灵力波动他都知道,再加上上次的。但都与此次的不同。只能说又刷新他的知识库了。
“越手法简陋越可疑不是么?”杜渐说道:“这次四舍五入算是围城了,得亏不是阵法。”
“依我看,这倒像一种提醒。”
唐岚听得不大明白,凑前去问道:“什么提醒?”
“提醒我们陵安道府,小心点。与其说这是提醒,不如说是预警,总之接下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南宫微听后赞同地一颔首,“是,幕后之人野心大,看此次围城便知。”
“可是我们陵安有什么嘛,值得这样……”乔锦一抱臂,喃喃道。
杜渐摩挲着下巴,半晌后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冲着谁来的?”
“这……”众人一听,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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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该用膳了。”一位身着白蓝相间袍子的侍女半低着头,朝坐在龙椅绫罗绸缎华服的女子说道。
被称为陛下的女子轻轻地一摆手,温声道:“无事,用不用都一样。”
那位侍女似是不解,想要开口再劝,但被前来的国师打断了。
“老师?”她估计是未曾想到老师会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陛下,请您随我来。”国师在下边朝天渚帝拱手作揖。她白衣飘飘与面上狰狞的般若面具完全不符。
侍女见状,便自觉退下。顿时偌大的鎏金殿里仅剩下两人。
早过了上朝的时间,鎏金殿显得毫无生机,白金的纱缎随着闯进来的风飘荡。外头下着雨,殿内愈发暗压。
国师领着天渚帝往龙椅后屏风一处小道走去,在一道纹着奇异金纹的门前停下。
天渚的神色暗了暗。
她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因早年继位而逝去青春,脸上表情如同老练的人。
“陛下,你可知为何寒水宗无男儿么?”国师稀奇地没有开门,而是在门口站着与天渚闲聊了起来。
“我知。”黑羽军是她继位后接过来的,有什么大于红标的事与银两下批都要经她的手才能下批,她怎能不知。
“那么,臣可与您说过为何建立黑羽军么?”国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世间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天渚微微一怔,她从未过问过关于黑羽军的一切过往。因为她深知自己不该问起这些,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能活下去,发挥自己作为一枚棋子的作用,这样就不会成为弃子。
她抬头望着国师狰狞的面具,仿佛能透过面具看穿她的心。
“我们宗门自古以来就不收男子,哪怕他是宗主儿子也罢,都不收。”
“但有些人不服,他们不愿与自己的亲人分离,反抗的人愈来愈多,甚至有宗内弟子退出。闹得最厉害的一年是长老都有退出的。我们尝试用高俸禄来吸引她们回来,但她们天打雷劈都不动,死活不愿。”
“我们不可能破戒收男子入宗,收了也会因为修本门宗法而走火入魔与心窍不符爆体而亡,只好连夜召集长老与宗主商讨。”
天渚打断了她的话,猜测道:“于是……便开设了黑羽军?”
国师一颔首,接着说了下去:“黑羽军开设后缓和了不少,只是修行之法不伦不类的,杂七杂八。只好设了专门的心法供黑羽军们修习。”
“你们不可能只是收留那些旁支亲人这么简单吧?”天渚无声笑着,寒水宗水有多深她还是知道的,有人怀好心就会有人不怀好意。
“嗯,有五成是想利用罢了。”隔着面具,国师似是瞥了天渚一眼,但她还是无动于衷的态度,像是在讲述野史杂闻。
“呵。”天渚冷笑一声。
国师像是没听见她冷笑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黑羽军成立之久都未向外界公布,就是因为修行之法与纳入条件特别,好歹也是我们宗的旁支。”
“那么,那些为你们卖命的人知道他们是为了你卖命么?做的那些事,他们又知道么?”天渚把“你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特地强调一般,与“你们”划分了分水岭。
“陛下,这自然是说为您卖命啊。”国师把手放在门上,手里顿时冒出一个艳红的法阵。转动一周后纹着金纹的门徐徐开启。
“不然他们哪肯卖命,毕竟是真的卖命啊。”赤霄轻轻地说道,落下的每一个字如同千斤重但又轻如鸿毛。
脚下踩的冤魂多了,自然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