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澈宁看着手里的板栗,忽然觉得自己背着他们一个人私藏也不错,何况他问要不要分给其他人也只是走个过场。
而且如果褚竹鸣答应了,他就会反悔说不。
山里野生的板栗吃起来鲜嫩脆甜,就是有点难剥,裴澈宁费了好大劲才吃上一个。
而那边的烧烤才刚刚开始,裴澈宁不急着吃东西,于是揣着一口袋的坚果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他看褚竹鸣还站在原地不动,也没出声邀请他陪自己聊会儿天,只是默默地掏出几颗板栗开始剥壳。
“你不和他们一起烤东西吗?”褚竹鸣低头看着坐在石头上的人问道。
“不想去。”裴澈宁头都没抬,“看着没多少意思。”
褚竹鸣心底里藏了一整天的疑惑终于在此刻问出口来了:“那你为什么答应他们来野营?”
山路晃路程远,裴澈宁感冒初愈又晕车,既然觉得没意思,那为什么还要答应一起来玩。褚竹鸣的眼神落到不远处正在独起一个炉灶烤肉的褚鹤行,心中更加感到不解,而且是这种一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活动。
尽管他不是很想管任何有关褚鹤行的事情,但是出于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他并不是很想让裴澈宁对褚鹤行也产生同样的意思。
“我一开始和你讲过为什么了。”裴澈宁抬眼看他,“不记得了吗?”
“抱歉。”褚竹鸣低下头,随后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不远处光线照耀下袅袅升起的烟雾,“我只是在想,你感冒刚好,就少出来吹风。”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难道褚鹤行不知道吗。”
裴澈宁却答非所问:“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你哥的样子。”
褚竹鸣:“我觉得挺容易看出来的。”
“你就不怕我也喜欢他吗?”裴澈宁看着他,说完,又把目光放回了剥板栗的那只手上。
褚竹鸣愣了一下,但依旧坦然:“有点吧。不过不是因为这个。而且关于他的问题你最好不要问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他,从我的嘴里不会说出有关他的好话。”
“我不问你。”裴澈宁压着嗓子里面低低的笑音,手里剥好的板栗也不吃,攒在手心里面放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喜欢他。”
这话落到褚竹鸣的耳朵里倒也不奇怪,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在见到裴澈宁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这个人不会也不应该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感觉。
刚上大学那会儿他和裴澈宁一起完成过一次小组作业,裴澈宁是组长。
其实一个人很容易因为突出的相貌而被其他人当作是徒有其表的花瓶,再加上那个时候的裴澈宁给人最多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和冷淡,是那种仅限于礼貌范围内的的寡言,和囊括了一个巨大范围的冷淡,就像他对褚鹤行的追求视而不见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是他特别在乎的事情。
这样的刻板印象,会让人觉得他并不适合当组织者或者领导者,而小组讨论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默默听着众人的意见,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东西。
褚竹鸣记得,他偶尔会抬起眼来看一看,公事公办地问几个有关的问题,再等到散会的时候,他总是把记事本直接收进口袋里,走得比谁都快。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即便同班,交流也不是很多。
这里短短的几天,可能就比得过他们在大一一整年有过的所有交流了。
而现在也和他想得一样,只会有很多人喜欢裴澈宁,而裴澈宁不会喜欢别人。
所以他说:“那就好。”
“好什么?”裴澈宁问他,打趣道,“我还没分化,万一以后我以后变不成Omega,不就戏剧了吗?”
褚竹鸣看着他:“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原来你思想这么保守。”
裴澈宁道:“没有啊。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拒绝他。”
“为什么要找理由?”
“因为我不喜欢他。”
“你直接这么说也没有关系,他不会纠缠你的。”
裴澈宁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说不上讨厌,这样说或许会让他感到难堪。而且这个理由还可以用来拒绝其他人。”
褚竹鸣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对褚鹤行的敌意好像流露出来得太多了,但是在裴澈宁面前,好像不用有什么顾忌。
即便他们两个一直到现在都似乎并不是十分的熟络。
“说着可能有点做作,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喜欢我。”裴澈宁又道,“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也不是不善于应付这种情感,就是觉得这样的情感没什么用,给对方徒添烦恼但是在他的心里又做不到一点触动,没什么意义。
褚竹鸣回答他:“那就拒绝。小孩子都知道找自己喜欢的人要抱抱,小…裴你不用有这么多顾虑。”
裴澈宁又被他逗笑了:“你叫我什么?”
褚竹鸣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