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刚放弃那块地不到两天,衙门就放人了,当众又打了三十个板子,商贾的儿子就被抬回了富商临时的住处。
如果说故事到这里就结了也没什么,顶多算得上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结果富商的儿子一回家就喊冤,说他只是在酒楼随便喝了几口酒,醒来就发现在一个他不熟悉的房间内,身上还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他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官府带走了,连同富商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富商一合计,对啊,江南的美人儿也不在少数,自己孩子也没有必要这么猴急,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个姑娘,用钱砸回来当美妾不就行了嘛。
他也不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虽然隐隐有猜测,但还是暗中出高价派人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还没查到什么皮毛,接钱查案的江湖探子死状凄惨地死在了富商眼前。倒也不是什么离奇的死法,当时富商刚刚出门,查案的探子后脚就到富商面前了,只不过是直接从高楼一步到位的。
场面血腥到看惯了生死的刘屠夫经过时都恶心得不想再去割猪肉,喻富商吓得当场呕了出来,地上黏糊糊地被他吐了一滩,等到缓过来了一点,他就连夜带着自己的家眷回了南边,发誓不再踏入汴京城。
这种恶劣事件可马虎不得,官府认认真真彻夜查案查了好几天,也真的没有头绪。当时那个楼上很蹊跷,就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分析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也只能隐隐猜到是谁,但是没有证据,官府也不可能凭空捉人。只是恭恭敬敬地请李禛去衙门坐坐喝了几口茶就回来了。知府还特意拿出的上好的茶叶,生怕得罪了恭亲王。
不过联系到易殊在明礼堂有一个月没看见李禛,一问才知道恭亲王无缘无故地关了李禛禁闭,心里才慢慢有了结论。不过这还只是因为当众死相太凄惨惊悚才闹大的事情,其他不为所知的还不知道多少呢。
如此良夜,李自安并不想提及这些阴暗污秽的事情,更何况确实没有查出任何证据。他轻轻抬了抬下面,示意旁边的青袍青年:“那是何物?”
易殊也回过神来,确实不该如此浪费良宵。
他望向水边的铺子,朴素简易的小摊上面插着无数个色彩鲜艳的物件。
“泥人,”易殊言简意赅,“精细度比不上宫中的瓷器,但是胜在殿下想要什么,他便可以捏什么。”
“是么?”李自安眼睛一亮,很明显提起了兴趣。
见到二人兴致昂扬地走来,老板搓了搓手,扬起笑容道:“二位客官要做些什么?”
李自安扫视了一眼摊上生机勃勃的麒麟和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低头稍稍思考了一下,一时小摊很安静,谁也没有先开口。
老板看着面前英俊小生的纠结模样,笑着推荐道:“也可以照着公子们的样子捏。”
李自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温和地道:“可否捏一个神似我身旁这位公子的狐狸。”照着倾之做出的泥人虽然充满诱惑力,但是不能贴身放置倒也少了几分趣味。
老板细细地端详了俊朗秀气的绿袍青年的眉眼,狐疑地道:“青色的狐狸倒是不常见。”
“神似即可。”李自安轻笑着解释道。
老板捏了多年的泥人,得了指令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埋头捏泥,李自安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师傅手上的动作,便听见身旁传来自家侍读故作幽怨的声音:“殿下,倾之才不是狐狸。”
“狐狸是聪慧之物,还通灵性,这是夸耀倾之。”狐狸还是两个人关系缓和的缘由,虽然过程不尽人意。李自安弯了弯狭长的丹凤眼,扬唇一笑,显得周围万物都黯淡下来了。
“不好,若是非得用物拟,也应该是荷花。”易殊没有被自家殿下好看的笑容迷惑,反驳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与他雅致打扮格格不入的一张手帕,上面歪七扭八地绣着几条看不出是什么的线条。
“倾之?”李自安猛然间看到那张手帕,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增大,眼神划过一丝尴尬,然后又故作淡定地道,“如此不入流的东西,还是不要污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