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和沈令是几乎同时醒过来的,彼此对看了一眼,极其有默契的同时掀被下床,一个宫里一个横波院里就去了。
沈令毫无悬念地把横波又拎出来暴锤了一顿,包括不限于“这种幺蛾子你再敢整出来一次,我保证你死得无声无息”、“你他妈把叶骁弄哭了知道么?他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捧在手心里他皱一下眉我都要反省一天的你把他弄哭了!我告诉你叶横波,他再哭一次,我管他什么全算你头上!”等等。
横波一顿锤从八月挨到九月,这回是完全乖了,唯唯诺诺,乖巧躺平任锤。
1938
叶骁则进宫面见冯映,提出大婚当日,清空后宫,他要用。
冯映一口答应,连他要干嘛都没问。
1939
就这么识趣。
1939
从殿上退下,迈出大殿的一瞬间,叶骁猛地朝北方看去。
1940
今日阳光灿烂,叶骁在出殿那一刻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北方而来。
他想起之前永夜幽对他说过的话,“人类”和“诸神”就是此消彼长,注定最终不能相容的两个东西,被“诸神”所爱的他和永夜幽就是“此世”的毒瘤,但万物相生相克,一旦属于“诸神”的他们诞生,就必然会有属于“人类”的对应的“存在”现世,自觉或不自觉、自愿或不自愿的,将他们铲除。
三百年前阻止了永夜幽降临的,就是迎娶了章阳绗异母长姐的北狄单于。
他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至今威名显赫,震烁北狄的大单于,末那楼·阿斯弥兰陀。
而现在,有同样的“存在”从北地而来。
不知敌友。
1941
他回去东宫的时候,沈令不在,侍从说他收到了从刑部送过来的一罐东西,便立刻出门了。
叶骁顿了一顿,只简短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沈令收到了什么,那就是他让人送给沈令的。
那是沈行的骨灰。
而他也大概知道,沈令去了哪里。
1942
烟姬从沈令手上接到沈行骨灰的时候,是正午时分。
金阳烈烈,她手中的瓷罐是冰冷的。
沈令除了一句这是沈行的骨灰,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走了,她抱着瓷罐呆呆站在厅内好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着,直到胳膊酸起来,她才惊醒一般抱着罐子不顾仪态地跑进内室。
她跑得心扑通扑通跳,跪倒在内室的神像前,紧紧裹着罐子喘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便看到了沈行。
浑身是血,站在永夜大君神像边对她微笑的沈行。
怀里的罐子被她捂出了热度,她生出错觉,觉得她怀中的是沈行血淋淋的头颅——于是她颤抖着,更抱紧了一点。
她看着微笑的沈行,得了热病似的痉挛着,脸上却扭曲出了一个古怪又可怖的笑容。
烟姬喃喃地道:“好、好,阿行,好的,你和我说的我都记下啦。”
她嘴唇扭曲,望着面前的“沈行”,忽然笑起来,样子癫狂,“是的,阿行,我只有你。”
“我会为你报仇的,阿行,我会的,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