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
凌晨四点,李兰花轻轻拉上大门,随后脚步轻快走到隔壁。
杨秀家厨房亮堂堂,看样子都起来了。
李兰花深吸口气走进去,只见杨秀和喜子一人一盆都揉上了。
她忙歉意道:“你们都开始了?我来迟了。”
杨秀笑:“不迟不迟,我们也刚开始,嫂子你揉那盆吧。”
李兰花顺着杨秀的方向拉过一盆,也加入了揉面大队。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偶尔晕染出一点点太阳即将升起而散发出的蜜色朝霞。
山村里鸡鸣声,狗吠声拉开静谧一夜的幕布,尘世的喧嚣涌入,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七点刚过,四人简单吃过,就开始洗漱穿衣。
衣服虽旧,但都洗的干干净净,头发都挽起来,再带上雪白的帽子,相互把碎头发掖进去,几人对视一眼,由胡玉凤打头斗志昂扬的出门。
她们今日坐秦文正的三轮车去,一应用具秦文礼俩兄弟早抬上车,就等着战士出发。
陈秀莲从菜地里直起腰,一手锤着腰,看着远去的几人眉头皱起:这婆娘还是要收拾,一天天的跟着做啥妖。
到了不过七点四十。刘玉柱热情的招呼,又指了几个小伙子帮忙抬面盆。
一切摆放整齐,秦文正就开车回去了。
而这边,是四个妇女的战场。
这会儿还早,来的人也不多。胡玉凤把案板和锅收拾干净就准备开干。
开席定的1点,在这之前他们要把刘家回礼的四百根先炸出来。
胡玉凤倒油烧火,三个媳妇儿齐齐开搓。案板不够大刘家还把自家的贡献了一张,三人才几字形排开。
几人在不远处围观,不时交头接耳:
“玉柱哪里找来的,看这架势手艺估计不差。”
“可不,你瞅人家那一水儿的白帽子还挺正式,瞧着就咱这村里人不一般。”
“你不知道吧,他们也是村里的,就我们隔壁村。打头那老婆子就是胡玉凤,你不认识了?”
“她呀……瞧着咋不像了。我之前见她,那眼睛竖着看着就不是善茬,怪不得我没认出来。”
“要不说人得赚钱呢,你瞧这一有钱人都和善了。”
“谁说不是呢……”
嘻嘻哈哈哈声里,油烟在平静的锅面飘起。和善的胡玉凤伸手靠近,差不多六成,能下锅了!
退小火。她拿起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的麻花,一根一根入锅,不时用筷子翻动着。
慢慢的,一股浓郁的甜香伴随着阵阵热气和滋滋的油泡弥散开来……
一根炸的金黄焦香的麻花随着胡玉凤的筷子出锅,香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肉眼可见的蒸腾,又随着微风四散,迅速漫向四面八方。
独属于碳水炸弹的气息萦绕在乡间小院,周围被吸引来的人群越发凑近。
老秦家麻花他们也买过,但混合在集市上各种各样的气味儿里,并没觉得多香。
山村里空气清醒,却越发显得这香味霸道,大伙儿嘀嘀咕咕讨论着:
“哎呦,这麻花我之前也买过,咋感觉今儿格外香!”
“哟,你尝过味道咋样,看着咋比我吃的胖乎?”
“可不,暄软胖乎,和咱之前吃的那脆麻花不一样。我这牙口不行,吃这个刚刚好……”
“她家在集上卖呢?”
“可不,集集都在,卖的可快了。听玉柱说今儿个席上也上,你到时尝尝。”
“我现在就像尝尝,这卖不?”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有人恨不得立刻来一根。
胡玉凤微笑递过一根:“大家分着尝尝,今儿这都被主家包了,一会儿席面上有,大家吃着好在集上找我,我们每个集都在呢。”
小小一根被靠前的几人立马分个干净,后边的踮脚张望,越发显得拥挤。
胡玉凤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
“大伙儿往后靠靠,小心油点子溅出来烫着,一会儿都有哈……”
她随手捡了几根在碟子里,穿过人群去找刘玉柱。
刘玉柱老远看见快步过来。胡玉凤缓缓开口道:“老爷子大寿,这是我们一点心意,给老爷子尝尝。祝老爷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说完把碟子推给刘玉柱,“代我向老爷子问好。我先忙去啦。”
刘玉柱端着碟子忍不住笑了。外面的传言听不得,胡家婶子是个体面人。
转身的胡玉凤长舒一口气,艾玛,秦文礼教她的啥东海南山的词儿临场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