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款款”地盯着面前的镜子,镜子叠放在墙角,宽敞而明亮,最重要的是里面正上演着一出大戏,戏中是他最爱的女主角,也是他最希望折下的“美人花”。
名为“虞美人”的包房中。
林笑果翘腿占据了红棕色真皮沙发中间位置,陆亦曼则是静默地站在一旁,等候曾经的好友对自己所下的最后“通牒”。
闻言走进包间,在林笑果将“没规矩”几个字化作实质性的狠厉目光中非常“没有眼力价儿”地“鸠占鹊巢”,在她极为少见的好座位上混了个“一席之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朝林笑果笑了笑:“真是多谢你的‘热心’招待啊。要不是你,我们就得在无趣的假期中度过两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看‘猴子捞月亮’。”闻言摩挲着手腕处的衣袖,眼中闪着神采奕奕的光。
林笑果心中暗讽道,现在你尽管伶牙俐齿,等到一会儿收拾你,看你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顶撞我!
这会儿所有的事情俨然“箭在弦上”,她倒是稍有冷静。既然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如果再顾念旧情有所犹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光是事情败露,让所有人知道她林笑果陷害别人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尝到身败名裂的苦果。
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将此事做绝,必定要让陆亦曼和闻言二人再无反抗的余力,事后也一定要封住她们的嘴,让她们没处告状,她隔着自己的名牌包用力地捏了捏包中的东西。她在确认东西是否还在,就像每次经历困难的考试之前,虽然心中充满没有考好后果的忧虑,但是还要顶着重压检查自己的文具。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出纰漏了,已经没有人会在一切事情结束后谩骂她侮辱她,也不会再有人施加要将自己压得粉身碎骨的压力了。
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达眼底,又带有一丝疯狂与狰狞,就像被撕裂的巨型玩偶,不复当初的可爱,只剩下布缝挣裂,露出里面翻翻攘攘的纯白棉花——再美好的玩偶也不过是一幅空心。
“林笑意,你去把那个盆拿来。”包间很大,是由几间房间共同构成的,构造看上去颇为复杂。由于是新订的,所有的门都大开着,从这里可以窥见洗手间门口摆放着一只红盆,应该是打扫卫生时使用的。林笑果补充道:“多加一点水,毕竟有人不爱喝酒,那不如就喝水好了。”
“陆亦曼,你跟我果然不是一路人。很久以前你就因为家境好、学习好而处处比我耀眼比我夺目,所有人都把你当作女儿的模板。”林笑果自顾自地说道,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眼中空无一物。
“你知道吗,每次他们打我骂我的时候,都会提到你,都会对我说你怎样怎样的好,而我什么都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嫉妒,”她突然看向已经许久未发声的陆亦曼,激动地说:“真的!我从未嫉妒过你!”她的眼睛由于长时间没有休息好,泛着红红的血丝,离得近的陆亦曼看得见血丝和瞳仁中的自己,陆亦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话终究被堵在了喉咙里,堵得她心慌。
或许此时的林笑果只是想倾诉她的一腔不满,并没有兴趣听别人的自白。“我本来非常地在意你,因为有你在的时候是他们对我最好的时候。”她又回想起两家人在一块儿和平共处的那段时光,她觉得,这是她此生唯一过的好日子。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打破了!”林笑果愤怒地抓住陆亦曼的衣领,朝她怒吼:“要不是你们杀了我父亲,害的我母亲疯掉,我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的,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出现,是在嘲讽我过得不好吗!”
林笑果看着陆亦曼眼中充满了愧疚与悲伤,她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滋味,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别的我不做要求,现在我只要你喝下这盆水。”她坐在沙发上,盘着手臂静静地看向陆亦曼,仿佛不亲眼看着她喝完这盆水就不会罢休一样,她抬了抬下巴指着林笑意端来的水盆说道。
林笑意接的水来自卫生间,自然不足以达到饮用的标准。况且这水满满的一盆,也是她有意要折辱这位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架子的大小姐。最重要的还是水中加的“料”,她怕太少了会被水稀释掉,没有效果,所以将身上剩余的两包尽数倒在水盆中。
“对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邀请你的新朋友一块儿喝。你们不是要‘同甘苦,共患难’的吗?”林笑果笑着说,话里话外都是对她们二人的厌恶与讥讽。林笑意则是堵在门口,她长得高大,已是把屋内的两人当作“困兽”,不看完了好戏自然不肯放她们离开。
隔壁的房间中,一个被黑色衣物包裹的瘦弱男人正在观摩这场大戏的降临,他看到偷窥的单向玻璃中显露出的女孩,她微微弯腰,似乎妥协一般,将手伸向了放在茶几上的那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