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锦和反复观看张茗铎的证词。
“夕纯只有第一次和我去过青少年中心,她只听了一节英语课,感觉补习老师抓不住重点,补的不好,然后她就走了。”
“后来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不过我有一次在附近看到她了,在一家破旧的小超市,她当时看上去心情不好,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理会。”
“后来阿姨问我是不是经常和夕纯一起去少年宫,我还以为她有事瞒着叔叔阿姨,于是就说了假话。”
当时的询问人是沈儒秉,他问张茗铎, “你为什么要帮郑夕纯打掩护呢,不用紧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沈儒秉将语气放缓和。
“警察叔叔,夕纯的事,是不是跟我撒的谎有关啊?我,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夕纯的父母有时候会和她吵架,就连去少年宫的那天,他们还跟夕纯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吵架了呢。”张茗铎露出自责的神情。
“吵架?”沈儒秉注意到张茗铎的描述是“父母和她吵架”。
“对,而且即便不是夕纯的错,最终也得她去跟叔叔阿姨认错,他们才同意和解。”
依照这种情况来看,郑夕纯的原生家庭还得是孩子迁就父母,怪不得孩子什么事情都不跟父母说呢。
田锦和在张茗铎的证词中发现,郑夕纯在离开少年宫那天之后,性情大变,甚至很少搭理自己最要好的几位朋友,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仿佛藏着什么心事。田锦和想,也许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中,郑夕纯掉入了和梁晓情一样的深渊中。
梁晓情的那份日记已将被列为了重要证物,每一位参案警员都对日记本进行了详细的勘察,竭力找出指向罪犯的蛛丝马迹。
也正是这样,女孩儿们的遭遇让他们产生同情的同时,他们还对犯罪团伙深恶痛绝。
田锦和见笔录中再找不出有用的信息,于是随手翻起同事留在桌面上的一张图,打眼一看,竟是厚德楼的工程图。
他仔细观察整栋楼的房间分布,试图找到能够躲过监控并且到达天台的路径,最终他的目光瞄准了楼梯口的另一侧——逃生通道。
可是通往天台的门上常年挂着锁,死者作为学生不太可能拿到钥匙。除非,田锦和思路瞬间清晰,除非有人带她上去,而那个人手中正好有钥匙。
所以这个神秘人必然是学校内部人员。
虽然在案发之初警方也怀疑并调查了学校的一些内部人员,但最终还是苦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现在的方向又被引回了原点。
话说回来,郑夕纯一大早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发生不幸呢,田锦和陷入了沉思。
“郑夕纯?我在其他家长那里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她学习很好,非常优秀……”
“郑夕纯这孩子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郑夕纯同学她品学兼优,工作积极,不论是其他的任课教师还是我都非常喜欢她……”
灵光乍现,豁然开朗——
田锦和回想着所有人对死者的评价,无一不是赞美她的优秀。但是有一个人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工作积极”。
在学校里什么样的学生会被评价为“工作积极”,一般的回答都是课代表,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早上正是课代表送作业、拿回老师判完的作业以及帮老师拿取教具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郑夕纯如果是一位课代表,那么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最有可能就是那个科目的教师。
如果深陷犯罪团伙魔爪的郑夕纯无意间在那里发现了什么,这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衔接下去。
田锦和为这个发现骇然不已,他慌忙叫醒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同事,将案件的新思路讲给他。
“不愧是我最敬爱的田哥,像我这样的‘学渣’根本就没往这一层想过。”这位同事也是一个新人,似乎还熬不惯这种“夜以继日”的作息,打了一个冷战说道: “这样不就说明,她的那个老师很可能跟犯罪团伙有关。”
“你想啊,肯定是那孩子发现了他们的老师就是坏蛋,是一个衣冠禽兽,然后那个畜生就想杀她灭口。”
二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顾其他,直接在半夜给郑夕纯的父母打了一通电话,问他们孩子是不是课代表,是哪一科的课代表。
郑父郑母被警方的电话惊醒,连忙询问是不是凶手被抓到了。可是得来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于是郑母又在电话的那头大放悲声。好在郑父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哽咽着给了他们答案。
“夕纯她是数学课代表。”
“那她的数学老师是谁?”
“就是她的班主任啊。”
撂下电话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难道刚刚他们的推理都错了,一个女老师能把郑夕纯杀掉,而且一个女人还能作为一个xing犯罪团伙的内部成员?
也许事实就是这样,犯罪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只分受害者和加害者。心中这样一个声音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