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为,你现在就停下来,把我丢出去,警方就不会调查你了吗?想必他们是跟踪陆开之才发现你我的,所以,”只见她红唇微启,透露出的尽是令他毛骨悚然的话, “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逃不掉的。”
虽然威胁的话已经尽数放出,但林继之还是剧烈颤抖着。过惯了平静日子的他早已失去了跟警方“抗争”的勇气了,时间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它会带走很多人们珍视的东西,年轻,皮相,活力,心软,当然包括他曾经并不缺少的勇气。
“不,不行,我还是停下来吧,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他露出懦弱的表情,似乎在向身边的女人求饶,不过,女人已经用枪重重地顶在他的后腰上。
“继续开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下来。”这把枪是与她接头的人留给她的。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林继之正在驾驶的驾驶舱差点与前方的车辆相撞,这使他们的驾驶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而这一下震动也引起了后方陈小娜的注意,她想,也许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跟踪和布控。于是陈小娜也不遮遮掩掩,确认好警方的布控基本完整后,她陡然加速,向前方追去。
许其颂发现了身后有一辆驾驶舱迅速地向自己的方向驶来,知道事情不妙,而身边的林继之几乎脱力,瘫倒在座位上,一副惊悚骇然的表情看着自己,生怕她的枪不小心走了火。
许其颂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追踪者,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败露了。她本就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惊弓之鸟,现如今更是一脚踏进了未知的深渊。未知?她自嘲一笑,或许对她来说那不是未知,那是她的不敢回想。
阴暗的影子朝她袭来,她眼前的是没有尽头的路,路上都是吃人的恶魔。
许其颂看着倒在地上胆小如鼠、抱着脑袋用余光偷瞄她的林继之,她用枪对准了林继之的头,在林继之的“不”字还未说出口,就一枪打穿了他的头。驾驶舱因为突然失去了人为的控制,再一次向旁边歪歪斜斜的驶去。不过许其颂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并且将林继之的尸体踹倒在一旁。
她刚刚杀人了。鲜血溅到她的脸上,但她的神情平静的可怕。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曾经她也……这已经不重要了。刚才她看到林继之卑怯求饶的模样,让她不禁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在人手下苦苦挣扎,乞求一条生路。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太多的东西压在她的神经上——组织的无情利用,丈夫的漠不关心,任务的荆棘密布,往事的突然涌现,这些东西终于还是压断了她心头的最后防线。她突然笑了,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沾染到脸上的血迹,混成血珠顺着脸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惊悚地说,这个人疯了。她的眼中充满了疯狂。许其颂将速度加到最快,竟与后面的陈小娜拉开了一段距离。
鲜血衬得她更加妖艳了。血流一地,再度铺满了前方的路。或许,这二十年来她从未从深渊中走出。她终于,又回到了那里。
……
此时在路上的闻朝就不太幸运了。驾驶舱在正常行驶的情况下四平八稳,所以自然不会发生晕车之类的现象。不过此时,赵知返不但将油门踩到底,而且七扭八斜地超过了道路上零零散散正常行驶的车辆。平稳的驾驶舱愣是被他开出游乐园过山车的感觉。
路上的人都被他震惊到了,现在的“深夜飙车党”这么嚣张的吗。
闻朝脸色苍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要吐了,快忍不住了。”他这会儿是真的不舒服,自己除了早饭之外,已经快要一整天水米未进了。再加上这么“剧烈”的运动,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
“难不成是怀上啦,几个月大了?”赵知返在一旁玩笑道,随即稍稍降了速度, “抽屉里面有袋子,你可以往里面吐。”还未说完,闻朝就抽出袋子,吐在了里面。
胃里没有东西,所以什么都吐不出来。闻朝靠在座位上,他整个人都被高大的椅子包裹着,无力地干呕着。
赵知返将一瓶水递给他,闻朝向他道了一声谢。
“真不容易啊,这还是我遇到你以来,第一次这么礼貌,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我本来就是很有礼貌的,只是‘礼貌’它今天‘离家出走’了,刚刚才回来。”闻朝闭着眼睛,小声呢喃,不过赵知返还是听清了。他转头看向闻朝,只见闻朝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他开始说起胡话来。
闻朝最后一丝意识叫嚣着,警告他不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就这样昏睡过去。疼痛伴随着昏沉袭来,现实变得粘稠一片,就像浆糊一样粘得人睁不开眼。不过那一寸坚强的意识显然还是失败了,逐渐断了线,最后失去了意识沉在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