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用“鞠躬尽瘁”这个词，还真是侮辱这个词了。尚时黎忍不住想到。

“所以，让你变成这样的是你们的神吗？”尚时黎又问。

说到“神”这个词，德威主教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面部表情扭曲了好一阵，才说：“如果是以前的话，那肯定是这样了。”

“以前？”

“啊，曾经的我也和城中的那群愚民一样，对神明盲目信任。我每天都在教会诚心诚意，诚心诚意地祷告！每天每天每天每天！”

“但是神明的目光没有任何一次为我投了下来。”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无论大家如何祈祷，神明有一次眷顾我们吗？到头来还不是靠着我们自己的双手艰难度过难关，但是这样一来，神明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如果是按照套路，这会儿这个主教应该会因为觉得神明是大家虚构出来的东西，于是决定自己统治世界，从而黑化了吧。尚时黎这么想，因为以前看过的漫画就是这么画的。

“就在这时，伟大的恶魔给予了我力量，让我有能力做到任何事。那时我就明白了，什么神明什么恶魔，只是两个派系的争端罢了，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然要选择强大的那一方追随了。”

哦，原来是另一种套路。尚时黎暗搓搓道，就在人类对神明失去信心的时候恶魔趁虚而入，于是原本光明神的信徒转而投奔了恶魔。

倒也是老套路了，不稀奇。

这灌木丛似乎有点难弄，德威主教摆弄了很久都还没掀开。尚时黎站在他身后，又问他：“那你为什么又被绑在十字架上了啊。”

德威主教手上的动作一顿，尚时黎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氛好像有些变化，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半晌，德威主教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什么素质，这种人也能当主教哦。尚时黎想。

主教将树丛掀开，然后率先爬了出去，尚时黎紧随其后。

刚刚在洞口，尚时黎就察觉到没有阳光透进来。但是按理说，现在也还是白天，虽然刚才在外面就已经是阴天了，但也不该一点光都没有。

结果他一出来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基本上黑了。

不是昼夜交替的天黑，而是层层叠叠的乌云悬于头顶之上，甚至夹杂着丝丝雷闪。尚时黎想起歌德好像说过今天会下雨，看来今天要下的雨不会小到哪儿去。

“跟我来。”德威主教又说。

尚时黎这才看他一眼：“我已经从山洞里出来了，所以我没必要跟着你了。”

德威主教似乎是嫌他不知好歹，瞪了他一眼说：“随你的便！你要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大概是想用激将法激尚时黎跟他走，之前在山洞里也是这样。但尚时黎可不吃他这一套了，他没回答德威主教，转身居然真的要走。

刚开始尚时黎走了几步德威主教还按捺着没动，当尚时黎走出去十几米远还没回头时，德威主教终于忍不住，冲着尚时黎那个方向大喊道：“喂！你这个无礼的小子！快给我回来！”

尚时黎没停，一边走一边大声回话道：“不——要——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啊。”

“可恶……要不是那位大人要求我一定要把这小子带到……”德威主教咬牙切齿道，随后就快步跑过去拦住尚时黎，“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哎呀，刚才不还有人说我要去哪儿都跟他没关系吗？”尚时黎故作惊讶地说。

“你这毛头小子，恶魔大人想要见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想着离开！”

“可是你之前又没跟我说。”尚时黎无辜地眨眨眼睛，就他这个德行看得德威主教更生气了。

“你、”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跟你走。”说到这儿，尚时黎画风一转，无所谓的哼笑一声，“我倒也想见见你那个所谓的‘新主人’是何方神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