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正式开始上课,苏执宜休息了一天,晚上有点头疼。到了半夜,重复高烧,凌晨3点吐得昏天黑地的。
三位室友中,陈允烨睡眠最轻,翻了个身发现厕所灯还亮着,哪怕只是门下微弱的光,心里跟个小疙瘩似的。他数了数床上的人,是苏执宜不在床上。
前两天苏执宜就因为生病,有一天没有在寝室,陈允烨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他不放心地下了床,敲卫生间的门,“班长?你还好吗?”
熊元齐低声打鼾。
魏宁被陈允烨的声音吵醒,嘟囔着,“还睡不睡了。这都几点……”
苏执宜打开厕所门,光照了出来,更亮了,魏宁带着怒气坐了起来,去卫生间理论。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魏宁看见苏执宜的模样,吓了一跳。苏执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虚白,头发水涔涔的,校服被浸透了,蓝色的校服深了一个度。
陈允烨搀住他,“要去医院吗?”
苏执宜摇头,不适地捂着胃,脸色难堪,来不及说什么,他关上门。卫生间里传来一阵不言而喻的声音。
这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陈允烨生怕出事,“不行,我得去通知宿管。”
一时半刻人也没回来,魏宁躺回了床上,反正也不关他事。他突然想起贺老大跟苏执宜关系很好,但他又没贺余欢的联系方式……
左思右想,魏宁咬牙,跑去501敲门。
没动静。
魏宁大力地又敲了敲。
门内传来了杂音。
下床上柜、睡下铺的高少钦被迫离开被窝,嘴里骂骂咧咧地开了门,“天杀的,疯啦?什么事?”
魏宁被骂,脸色不太好看,他钻过门缝,跑到贺余欢的床边,“老大!贺老大,苏执宜发烧了,上吐下泻的,他还不愿意去看医生。”
贺余欢睡眼惺忪,头发炸毛,耳朵捕捉到关键词苏执宜发烧,嗡地一下醒了,他跳下床。
来不及换衣服,贺余欢穿上运动鞋,拍了拍魏宁肩膀,“谢了。”
然后跑去了203。203的门,魏宁走的时候就没关,贺余欢直接走到卫生间门口,扭了下门把手,没扭动,“苏执宜,开门。”
门打开了。苏执宜意外地:“你怎么来了?”
贺余欢皱眉看着他身上汗湿了的衣服,还有湿漉漉的头发,心里一沉再沉,非常不悦。叹了口气,“还能走得动吗?我背你去医院。”
苏执宜迟疑地摇头,“这么晚了,寝室都关门了,怎么出得去?说不定再过一会儿,我就好了。没事的,你回寝室吧。”
他说着,胃抽搐了,吃痛地扶着门框,手用力地抵抗着身体的不良反应,“嘶……”
贺余欢二话不说,把苏执宜的被子从床上扯下来,盖在他身上,把人窝成一个乌龟,他抱着乌龟飞快跑下楼。
楼下的宿管已经醒了,陈允烨正在跟宿管交涉。
宿管半夜被叫醒,不愉地握着钥匙,“你那个同学人呢?”
陈允烨心里也纠结,“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是不是应该带他去看校医?”
“你问我?”
宿管阿姨正要把钥匙放回去,贺余欢抱着人跑下来,“阿姨阿姨,救命啊,快开门。我把人送去医院。”
宿管被他那架势惊到,生怕耽误了时间,用钥匙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登记,贺余欢就抱着人跑走了。阿姨看着那疾步如飞的背影,也由衷相信事态紧急,登记就暂且缓缓吧。
……
贺余欢拦到了车,扶着苏执宜上了出租。苏执宜被团在被子里,尴尬地迎着司机探究的目光,把脸藏进了被子里。早知道就换件衣服了,何必带着被子出来。
司机看着这俩奇怪的乘客,一个蒙着被子,另一个……
习惯了穿睡衣睡觉,哪怕在学校,贺余欢也换的睡衣,身上这套冰丝睡衣夏天穿着很舒服,上面还印着马超的国标图。
贺余欢顶着司机的目光,很从容地观察路况、确认附近医院的急诊挂号。
医院很快到了,贺余欢还要上手,苏执宜连忙道:“我自己走。”
他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贺余欢把被子扯上去,“本来就发烧了,再吹风?到医院了再说。”
苏执宜蒙着被子走到急诊,医院里面有空调,他身上汗湿了,不蒙被子还真凉飕飕的。只好先盖着被子,到了医生面前,才由贺余欢拿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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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电子病历卡上找到了上次的记录,问了几个问题,在新的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让苏执宜去做检查。
潦草的字迹,第一行艰难辨认出是:再喂养综合征……
贺余欢陪着他去抽血,一路上经过大风吹的阴凉地,苏执宜再次裹紧了小被子。带的是被子也挺好的,虽然有点丢脸。
半夜抽血窗口排队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来的。苏执宜在抽血窗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