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行葵一想到这个人,只觉得心中的一口气难以舒出来,竟然如同一块淤血一般就堵在心口,上不下下不来。
明行葵当时听到小沈氏同自己这么说,也是吓了一大跳,她一时间竟然无法相信,全嬷嬷居然大胆,甚至在后院一手遮天了。
绿蜡被明力瞧见的事情,全嬷嬷不会不知道,甚至这件事情,明行葵不能排除是全嬷嬷有意促成几分的,只是,若真是如此,这全嬷嬷真是大胆包天。
明行葵这么想着,一双秀眉已然皱起来了。
而小沈氏,真是……
该说什么好,明行葵一时竟然也说不出来了。
小沈氏,实在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当家主母,明行葵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她漂亮年轻,可万万心力不足,连明行葵都有所反觉,而全嬷嬷和符嬷嬷又是陪着小沈氏一路从沈家过来的,照理说,应该都是小沈氏的亲信,可全嬷嬷这个人,小沈氏从前在沈家的时候,便知道她的底细和心思吗。
明行葵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的古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红烛在一旁瞧见明行葵皱着眉头只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绿蜡的事情担忧,语气也不得不缓了几分:“姑娘,您别再想了,绿蜡姐姐的事情,恐是难再有什么变动了。”
明行葵无奈出了口气:“你这几日抽空去一趟绿蜡家里,争取同绿蜡见上一面,将这事问明白了。”
红烛应了。
明行葵又喊住她:“再带些银子过去,若是她们家急着使,你便先给一些。”
红烛有些无奈,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姑娘是好心,可绿蜡姐姐如今也被她家里人送回去了,按理说,从此同咱们院里没什么干系了。您自己身边也没多少银子了,若是都给了绿蜡姐姐,咱们以后可怎么好,这来来往往的,哪里不用银子打赏。”
红烛说的话明行葵也明白,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瞧着绿蜡就这么不明不白了回去了,她实在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绿蜡她娘要将绿蜡带回去,家里头缺钱,绿蜡在这里做大丫头,每月领着月利银子,又有什么不好。
明行葵想不明白,一时间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难受,躺在床上,红烛给她脱了鞋袜,心里头瞧着明行葵的样子,又怕她伤心,只得办出笑脸来哄她:“姑娘您睡一会子,一会起来了,咱们找三姑娘说话好不好?”
明行葵摇摇头:“我心里觉得闷得慌,你帮我开开窗。”
红烛将明行葵的鞋袜收起来,又在屋里摆了小火炉熏了香给明行葵的衣裳熏了一遍,又关了窗户,一转身,只见透着细纱帐子,明行葵已经安然睡下了。
红烛放心不下,悄悄掩上门出去了,外头青山和青梅正站着廊下和小丫头说话。
“两位姐姐过几日出去了,真是羡慕啊,我听说仁安街新开了一家干果铺子,他家的酥油鲍螺可好吃了……”有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话,“二位姐姐若是经过,可以瞧一瞧。”
青山和青梅听了也相视一笑。
“叫什么,酥油鲍螺?”青梅笑了,“这名字起的也是有趣。”
“姐姐不是南方人,这道点心也是我们这才有的,您若是出去逛一圈,定然少不了瞧一瞧。”小丫头道。
“仁安街哪里新开的铺子?”红烛听了笑着问道。
一旁的小丫头忙点头问好,见了红烛来也不拘谨:“就是咱们明园对过那条仁安街呀,新开的那间干果铺子,就在水桥的边上,叫……叫什么铺子来着,那间铺子可是咱们府里三姑娘乳母开的。”
“三姑娘的乳母?”红烛听了有些疑惑,“三姑娘的乳母叫赵嬷嬷的,她不是近些年身子不好,没再府里服侍了吗。”
“是呀,我姐姐是在三姑娘院里当差的,赵嬷嬷这些年腿脚不好,先头的太太便不让赵嬷嬷在府里服侍了,只让她在家休养,可念在她是三姑娘的乳母,每月还有份例呢。”那小丫头说起话来也不含糊,“我也是听我姐姐说的,赵嬷嬷这些年在家里不必从前在府里拿的多了,可她底下的儿子又生了小孙子,她小孙子年纪也大了,赵嬷嬷原本还想着能托了咱们府里的名声给小孙子找个学上呢,可她还有个二儿子如今还要娶亲,这手里就不宽裕了。”
于是借了府里的名头在外头开了家干果铺子?
红烛想着,见那小丫头说的利落,心里头暗自点了头:“你叫什么?”
“我叫杏儿。”杏儿笑嘻嘻的道。
红烛笑着又问她:“你姐姐在三姑娘屋里当差是不是,你姐姐叫什么?”
“我姐姐叫仁儿。”杏儿道。
红烛暗暗记下后,便往招呼青梅去明行葵屋里服侍,拉着青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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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去山禅寺,我到时候便不去了,你和青梅自己注意些。”红烛嘱咐她,“绿蜡出去了,姑娘身边服侍的人本就少,如今更少了,虽说姑娘那日同太太在一处,可身边没个人也到底不像话。”
青山细细听着缓缓点头。
“我还有几句话嘱咐你。”红烛轻声道,“青梅性子静一些可没什么心眼子,你到时候注意些,若是全嬷嬷同你们说话,问你们什么,可不能乱说。”
青山听的神色凝重,也忙点头应下:“红烛姐姐放心。”
红烛这才满意的点头:“姑娘身边没什么可靠的人,你和青梅也都注意些。”
说罢,红烛又想到刚才那小丫头说的话:“若是有空闲的时间,出去逛逛也买些东西回来好分给姐妹们。”
红烛说完,给青山拿了银子:“别不舍得花,回来分一分也是姑娘的脸面。”
青山忙推辞:“怎么好要您的银子,我和青梅有银子。”
红烛冲她笑着摆摆手:“难得出去一趟,看着买一些,别小气,也给我带些东西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