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两处皆有健壮的婆子候着。
明行络出来后瞧着那轿子一笑:“四妹妹大概是第一回见着吧?”
明行葵道:“从前没见过,今日确是头一回见。”
明行络一张脸在月光下照的白净,身上是缀着绒毛的领子,她向来体弱,可好像在冬日也没见明行络喊过冷,反倒明行葵倒是常常一个劲的搓手。
“家里用的少,从前也就是太太身子不适,又要出院子才用的,大哥哥居然给咱们叫轿子了。”明行络微微一笑。
她说的到底是哪个太太,明行葵就不得而知了。
明行可耽误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手里一直紧攥得隋先生给的那礼也不见了。
明行诚撩起帘子嘱咐三人上了轿。
明行葵还是第一回坐轿,进去之后,帘子一打,外头就瞧不见了。
轿子一路颠簸,膈得屁股疼,明行葵睁着眼睛透着布看着外头,不一会睡意袭来。
*
明行葵第二日差人去给明行诚送了原先挑好的墨条。
刚洗漱好,青梅给她扎了头发,明行葵顿时觉得身上冷冷的,紧接着打了个喷嚏。
“姑娘怎么了?”青梅收了手,关切道。
“没什么。”明行葵拿了帕子来,一时间只觉得头晕晕的像是感冒了似的。
“姑娘怎么了?”青山过来瞧见明行葵,紧紧皱着眉。
“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吧。”青梅张手碰了碰明行葵的脸颊,“有点烫。”
“真的?”青山上前忙去碰了碰,“姑娘昨夜从大少爷那回来,一路坐轿子,路上还睡着了,抬轿的婆子到了咱们门口,去喊姑娘,姑娘没答应,一撩帘子,看见姑娘竟睡了。”
青山这么一说,明行葵这才想起来,昨天半梦半醒的时候,恍惚瞧见有个人在背着自己走。
“姑娘,今日别去上学了吧。”青梅轻轻皱着眉。
明行葵本就有几分想躲懒得意思,听青梅这么说,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鼻塞头晕便点了点头。
“我去正院说一声。”青山道,“你留下照顾姑娘。”
青梅点了点头,刚给明行葵盘好得头发又拆了,散在脑后,正好垂在肩下。
“姑娘,吃几口饭,再睡会吧。”青梅道。
明行葵打了个哈欠,吃了几口粥,又换了衣裳,这时正好青山回来了。
“四姑娘。”全嬷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明行葵皱眉,眨眼间就看见青山给全嬷嬷撩帘子,“嬷嬷您小心脚下。”
“哎呀,四姑娘呢。”全嬷嬷一个劲的往屋里去,青梅忙拦住,“嬷嬷,姑娘换衣裳呢。”
全嬷嬷这才停住脚步:“你们是怎么伺候姑娘的,红烛呢?怎么屋里就你们两个。”
青山和青梅对视一眼,青山道:“红烛姐姐这几日回家去了,姑娘准了假。”
“真是不像话!”全嬷嬷狠狠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屋里连个能主事的大丫头都没有,红烛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让她立去找我领罚!”
明行葵光是听见全嬷嬷的声音便觉得有些心烦意躁,喉中干涩,忍不住咳了咳:“嬷嬷请进来说话吧。”
青梅给全嬷嬷撩了帘子,全嬷嬷关切的走到明行葵面前只道:“四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几个丫头服侍的不好,开春了怎么反倒染了风寒?”
“昨夜坐轿回来,一时没忍住倒是睡着了。”明行葵笑着解释,“约莫是那时,进了风。”
全嬷嬷站在明行葵面前,脸上带着关切:“四姑娘这可不行啊,太太知道了消息,正急呢,只是外头冷,太太这几日身子也不大好,我便没请太太过来,想四姑娘也不喜有人过多打搅。”
这几句话倒是把明行葵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个遍,明行葵有些苦笑,眼里有几分凌厉。
这全嬷嬷,如今就在后院这么肆无忌惮?
“我染了风寒,母亲若是过来,传给母亲了,反倒不好。”明行葵只笑,指了指眼前的小椅子,“嬷嬷请坐便是。”
“不坐了!哪里有空闲时候坐!”全嬷嬷笑道,“年后挨家挨户送的礼,备的东西都要清点还要开库房去取,这不这几日大少爷搬了院子,太太不放心,又让我去库房瞧瞧有什么东西给大少爷做乔迁之喜,这几日忙完,转眼又要上元,哪里有空闲时候呢!”
明行葵恰到好处的咳了咳,只皱眉,青梅捧了一杯蜂蜜水递到眼前,明行葵喝了之后,似乎才想起来似的:“倒是我的不是,快请嬷嬷喝茶!”
“不劳动四姑娘了。”全嬷嬷脸上挂着笑,眼里没什么温度,“我这便走了,姑娘好好养病要紧。”
全嬷嬷说罢,青山替她打了帘子一路送出去才回来,回来后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
“说是太太给找出来的方子。”青山道,“姑娘先别睡,吃完药再睡吧。”
明行葵皱眉摆摆手:“不必了,不是什么大病。”
作为一个依旧保持一些现代人思想的人,风寒=感冒,在明行葵的想法里,感冒无非就是两三天多喝热水自己能痊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