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命!”
“微臣遵旨!”
皇帝咳了血,顾怀瑾自然要留下来尽孝,许长安先回了状元府。
许长安走后,皇帝问起顾怀瑾在溧水的所见所得。
“民生疾苦,要到实地瞧了才见的真切,才能体会其中的不易。折子里短短数十字的言语,不足以概括灾民之艰难。”
“嗯,你觉得许长安这人如何?”
“学识渊博,品行高洁,是个可造之材。”顾怀瑾想起与许长安这一路的相处,没说明她武功高强的事,只十分官方又无可挑剔地说了这么一句。
“哼,可造之材?!人家只比你大两岁,办事说话可比你妥帖周到不少!你倒是在这儿点评上了。”皇帝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吐槽道。
顾怀瑾哭笑不得:“……这不是父皇你问我的吗?”
“你可知我为何派他与你同去溧水?”
“因为他能力出色,又是寒门出身,与这京城无甚瓜葛。”顾怀瑾明白,这京城才华横溢的可造之材遍地都是,但惟独许长安,是不依附于任何一棵京城里大树的“独木”。往年也不是没有寒门出身的学子,但是到了京城,或多或少都会跟京城的权贵来往,以寻求更多的庇护。
但许长安不同,因为足够优秀,所以可以不依附于任何人。在别人已经明里暗里站队的时候,许长安始终站在中线上,谁也不偏,只听从皇帝一个人差遣。
“嗯,”皇帝赞许地点点头,而后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但是你记住,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对许长安,你也要随时保持警惕。不止对他,对你身边的人都一样,万事从利益出发考虑总没错的,毕竟,人变一时,天变一刻,但是利益,永远是最不可动摇的核心。”
他要顾怀瑾用好许长安这把刀,但是也要让他明白,是刀就有刃,而有刃就会伤人,哪怕是拿刀柄的人也不可避免。
顾怀瑾郑重地点点头:“儿臣明白。”
许长安回去时的路上,让青荷去买了些香油和纸钱。
京城是大梁最繁华的城市,此时时间尚早,大路两边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灯火明媚,人员车马络绎不绝,是不同于溧水的热闹。
青荷和锦竹默默跟在许长安背后,看着许长安神色淡漠地往回走。从后看过去,许长安的背影挺拔而坚韧,但是走在这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却显得格外的落寞孤寂。
今日是公子亲人的祭日,她们知道公子回去之后,又要在祠堂里呆上几日才会出来。她们很想安慰许长安,为许长安排忧解难,但是许长安除了这样独自承受,什么都不愿意说。旁人甚至可能都看不出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除了默默陪伴,她们也别无他法。
“这位许大人,还真的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许长安身后隔着很远的地方,男人坐在马车里一身湖绿色滚金丝长袍,头顶金镶白玉的发冠,端坐在马车里,一双深沉的眼眸此刻意味不明地盯着许长安的背影,
“只是,可惜了。”男人语气很是惋惜。说罢缓缓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眉头忍不住微皱,似是嫌弃茶不合胃口,面无表情地将茶杯丢到马车外,而后眼神阴沉地盯着许长安消失在街角。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地吩咐:
“回府吧。”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