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文眉眼带笑地将毛笔搁置,嗔了那人一眼,“别总是坐在树上看人,如果想进来,房间又不是没有门。”
反正已然被发现,她无措地挠挠脑袋,蜷起身作跳跃状,攀着窗户边跳了进来,“姐姐如何看见我的?”
“你这么大个人蹲在那,我又怎么会看不到。”
像是想到什么惊骇世俗的事情,她瞪大了眼问:“那姐姐岂不是早就发现我了?”
“我每次都在等你主动来找我……”她抬手,温柔地在那人的脑袋上摸了摸,“可惜我每次都没有等到——亦棠捉迷藏的本领还需精进。”
窗外的一隅之地,透过围墙可以瞧见一阵绚丽的烟火绽放。
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头,安静地欣赏着这黝黑月色中唯一的光亮。
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东西,沈亦棠毫不费力地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待到那亮光渐渐淡去,她才意犹未尽地侧过头想起与身边人分享。
“姐姐……唔……”
脸颊传来一抹柔软的触感,温温热热的,对方的脸稍微离开一些,还会有一种灼烧的痒意。
对方的眼里存着一缕缕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沈瑾文柔软的指尖缓缓划过沈亦棠精致的眉眼,留下怡人心脾的触感。
她没着急解释,她也没有急切询问。
直到那人摸够,耳畔边才悠悠传来悦人的嗓音。
“在烟火之下亲吻珍视的人,来年对方都会平安喜乐。幸运之神会保佑你的。”
她从未怀疑过对方说话的真实性,听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倏地扯过对方的脖颈,很兴奋地说:“那我也要亲亲姐姐。”
“傻瓜。”
现在……又哪里还有烟火。
她抬手勾住那人的腰际,轻柔地环抱住对方精瘦的腰身,将额头靠在那人的肩侧。
“今晚留下来吧。”
*
两人重归于好,沈亦棠红光满面地昂首去拜访孤寡老人。
赤奴正悠闲地舔着毛,就被这人粗鲁的动静打断。
这人上次来找自己还苦大仇深,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杀了谁的模样,现如今这洋洋自得的样子可真是惹猫不快。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与沈姑娘和好了?”
“自然。”
“哎呀,你那房还没住出人气便要搬走了呢。”赤奴佯作可惜地摇摇头。
眨眨眼,她歪着脑袋道:“谁与你说我要搬回去。”
“?”
像是只是随意到访炫耀一番,她说完这段话,摆了摆袖口就去后台找沈瑾文。
蓦地,有一个穿着戏服的伶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目送那人离开,她走了进去,映入眼帘地则是对镜梳妆的沈瑾文。
自然地在一旁坐下,她撑着脸看对方。
也许是从小便没有养成所谓人间有关于“大家闺秀”的习惯。
她披头散发,做个闲散人惯了,自然做不到早起整理仪容。
沈瑾文开始时还试图规劝,后来看她确实是不喜,干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作为一个好学者,她很喜欢待在这人旁边,看沈瑾文给自己上妆。
那人的手很巧,不一会就化完了。她扭头打量着面前这人素丽的面容,蓦地起了兴致。
“我予你描眉。”
执起眉笔,她细细地描着。
这人生的实在好,眉眼端正。
不似完美,可每一个五官拼凑起来却又显得格外谐和,多一分或短一寸都会打破这其中微妙的平衡。
沈瑾文忍不住在心中喟叹,大抵是连天都偏爱她吧。
“近日来可是有什么大动向?”她闭着眸子,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何故这般询问?”
“我刚才进来,见到了许多未曾谋面的人……”
“君王龙颜大悦,我们得幸能有殊荣进宫参演,这些人都是昭妩去别的老板那特地请来的。”
“那我可以一同去吗?”沈亦棠感兴趣地问道。
“宫中又不同民间,表演中的人员大多是要经过筛查,岂能随意进出——好了。”
放下手中的胭脂,她将位置挪开些,让对方看看。
对着铜镜左右打量一番,她不可思议地赞叹了着沈瑾文高超的技术,“我以后也要给姐姐弄妆!”
沈瑾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应道:“那我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