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拉了两下,秦微末在旁看见都觉得脖间一窒,那猫妖却依然如死了般纹丝不动。
公子似注意到异常,想伸手去探猫妖呼吸,喃喃:“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现在死了可挖不出妖丹。”
正当他指尖触及猫妖耳畔瞬间,猫妖暴起,如野兽般毫不在意地狠咬那只明显并不壮硕的手臂,很快流下两行鲜血。
那公子惨叫着,也发狠了去锤打猫妖头部,猫妖却如没有知觉般纹丝不动。
秦微末注意到这猫妖瞳孔涣散,嘴角有白沫,显然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去理智这才发疯咬人。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因为那公子在看见猫妖锁骨处隐约的风团,惨叫很快混着无比的恐惧:“我明明确认过你没有染上疫病,怎么会这样?”
他也顾不上什么妖丹,慌忙间拔剑将猫妖斩杀,直到猫妖彻底断气,那公子才瘫坐在地上,看见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彻底走不动路了。
疫病一词既出,与那公子同行的人不敢上前帮忙,猫妖断气后也纷纷松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松到底,各妖竟是同那猫妖一样开始胡乱咬人。
秦微末顿然反应,快退几步正要远离,不料帏帽被人病急乱投医一抓,帏帽挂在脖颈,一双虎耳旋即弹出,她也因此慢一步。
那男人现在对妖无比恐惧,也不管是哪个,见到秦微末的耳朵便像见了鬼般连忙后爬:“妖!又是妖!”
秦微末顾不得捂住耳朵,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楚江篱醒来找不到她事小,因为身份闹出更大的乱子事大。
她侧身躲过飞扑而来的妖,挤过人群向外跑,围观者似乎是怕染上疫病,纷纷为她让道。
秦微末明白不能直直跑回客栈,得等出了人群往小巷里钻,绕个几圈彻底甩掉视线这才能再换装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寒意刺骨的北风在肺里打着旋,将这最后一口气赌在步伐上。
正当她即将突破人群,转眼准备钻入小巷时一抹朱红拦住她的去路。
遭了!
秦微末想转身急刹,但为时过晚,只觉脖后刺痛,瞬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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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江篱苏醒时阳光正好,桌边放了一壶茶水,用灵力温着尚且还热气氤氲。
她习惯了入定结束后明河不在身边,毕竟明河这样怕冷的人坐久了发冷,她猜她这时可能在楼下烘炉火。
楚江篱便不紧不慢地倒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拍拍脸颊,戴上面具,确认自己已经回到状态后才推门而出,下到客堂。
杂役在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离去后留下的残局,洪小五则一刻不停地东跑西奔,接完一桌客人又忙不迭地招呼下一桌。
“跑堂的,你有见到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女子吗?”
楚江篱喊住洪小五,只是平时她基本没在意过其他人,也理所当然地不记得洪小五的名字,只知道他干的是跑堂。
“啊,你说的是明姑娘吗?”洪小五平时和秦微末接触得多,很快反应过来,双颊因奔走而热得通红,“明姑娘今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明河单独出去还不同她打声招呼这倒是第一次。
楚江篱扫视过来往客人,没见到什么能令她提起兴趣的,只好踱步到明河常待的火炉旁坐着。
明河是突然饿了出去买吃的,还是无聊了出去逛着玩?
她平时觉得与明河一齐待在这火炉旁烤火即使什么都不说也十分有趣,但今日少了个主角,似乎也变得乏味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压着椅子靠背使它翘起又落下,反复了几个轮回终于耐不住,又跑去问洪小五:“你可知明河往哪个方向走了?”
洪小五思考了一会,向街头指去:“明姑娘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楚江篱只点头,头也不回地快步向街头走去。
碧色复襦裙摆层叠,被风卷起如春风拂柳般灵巧自然,其主人看上去似笑非笑,给人以亲切之感,只是未弯起的眼尾可见得心情不算愉悦。
楚江篱正过街,却被一群人拦住,心烦意燥之际,她听见围观的人议论什么妖奴弑主,什么从没见过的妖。
她不用猜都知道是一群傻子买了妖奴结果自己实力不足反被妖奴反抗至死。
这有什么好围观的?
楚江篱嘟囔着,她强行挤开人群,连一眼都不给地上喷洒的血迹,继续向前走。
路过一家灵器店,店主坐在门前与隔壁店铺的掌柜说自己今天终于做了门生意,在这世风日下的世道又能再撑个把月。
楚江篱对世风日下倒是赞同,但她几乎没担心过什么生计的问题。
一条街走到了头,楚江篱还未找到明河的身影,只得想着可能是与她恰好错过,又折回客栈。
一来一回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楚江篱还是没能找到明河。
她不会是丢下自己走了吧?
楚江篱望着西垂日暮,从未觉得独行是如此无聊,她在遇见明河之前分明一直都是只身一人。
她猛地摇头,觉得这想法荒诞,只得把窗严丝合缝地阖上,将最后一点余晖挡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