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离去后,赤夏不明起身,他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赤夏家,去了一趟就近分家的埋尸地。
赤夏不明在城中买了两坛佳酿,一坛是栀子花酒,一坛是木槿花酒。
赤夏不明自墓碑前砸烂了那趟栀子花酒,看着酒水晕染地面,涓涓细流,只是凝望着墓碑什么也没有说。
他将仅剩的一坛木槿花酒放在墓碑前,很快便离去,回了赤夏本家的住所,也没再去看赤夏尘栀。
一连三日,都没有人来通传,赤夏不明知道,这脱籍除姓的规矩还没有走完,他只能等。
泽沐然交给他的册子,只是叫他负责送人,而不是要他照看赤夏尘栀,他不能插手任何他不该插手的事。
正相反,他不仅不能照看,还必须在人还活着的情况下将人送到墨轩家,交给凌霜。
赤夏尘栀到底什么情况,他不能打探,也不敢打探,他只能等,一直等待时机,直到再一次被提名,通传。
第十日,赤夏不明终于等到了传唤,他带上备好的东西,速速前去。
在开阔的院落内,有很多箱子大开着供泽沐然挑选查验。
而赤夏尘栀就趴在地上,无人去管,一身血迹伤痕,几乎看不见几块好肉,仍旧被布带蒙着眼睛,显然是走完了规矩,尚且还活着。
泽沐然见人来,丢了一副纳戒给赤夏不明:
“除非人要咽气,不然别动里面的东西。这是给凌霜的,等到了墨轩家,这纳戒也要交给他。”
说到这,泽沐然拍了拍其中一个木箱:
“我那弟弟不懂风月欢好,所以我备了些小玩意,免得亏待了他的炉鼎。不过,你得对外说是道侣,毕竟,墨轩家门风清正,用炉鼎修炼,传出去我这脸上也不太光彩。你就说,我给他寻了个道侣,让他也尝尝这人间极乐好了。”
说到这,泽沐然又拍了拍别的箱子:
“余下这几箱,是嫁妆,你就和墨轩逍遥说,凌霜的聘礼我这个做兄长的出过了,人也算是明媒正娶的。虽然这嫁妆对于一下奴来讲不算丰盛,但也叫他不要推脱。”
最后,泽沐然抽了一把老旧生锈的破剑出来:
“如果我那好弟弟不领情,不想要,你就叫他用这把钝剑,砍下他的头带回来交差。告诉他,我下次会挑一个更合他心意的,毕竟,他兄长富可敌国,下聘多少次,都是聘的起的。”
泽沐然收剑入鞘,把剑递给赤夏不明:
“还有,我要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凌霜,你要记住。”
赤夏不明领命,众人捆好箱子,拉着那些所谓的嫁妆,带上人,御龙前赴墨轩家。
这一路颠簸,赤夏不明几次都动了用药的心思,其实,他自己也带了许多保命妙药,但最终只是停下来歇歇,叫人缓缓,并未给赤夏尘栀去用。
他是看着赤夏尘栀打小长大的,他知道,赤夏尘栀这次也会挺过去,只要过了这最后一关,他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当初鴟於附离要他们迁山,他去过墨轩家,他也见过凌霜,他们与赤夏家,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虽然,赤夏不明那时候便不支持赤夏尘栀与鴟於附离鬼混,但这次,赤夏尘栀拿一生去赌一次的运气很好,他压到宝了。
鴟於附离虽然不是良配,但好在泽沐然念在鴟於附离和他的旧情之上,没有把他当做弃子丢掉。
不夜老祖说的没错,泽沐然是个有着人心的神,他既能心中生恨,自然也有怜悯之情。
赤夏不明觉得,泽沐然与鴟於附离不一样,他这人精明,知晓分寸,冷静又理智,做事妥当沉稳,多少有些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