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下意识的那一声呼唤也带出了他的思绪,他有些惆怅地看着我,怀念旧时光,是因为一去不复返。但那时其实也并不纯粹,他找上我,本就是怀疑我害死了陶染,我不知,现在我是否又害了他?
他的命理线是不是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当人被封的五感解开时,最先恢复的会是听觉,接下来是触觉,那时我感觉自己手里握着东西,圆滚滚的,这时眼睛也能看见了,我便低头去看,发现是一只蟠桃,我知前些天开蟠桃会,问阿布谁来过,她说是个丑八怪,反正不是云筱仙子……”
“这话真拙劣,你走前怎么不好好教教她……”
我张了下嘴,就听他说:“云筱,我想要你,我早就想要你了,难道你一点也不知吗?是你自己说要与我双修的,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为何不作数了?那晚我以为你是故意来找我的,所以我才……”一时我都没反应过来,被他这样殷切地看着,我瞠目结舌,只得避开他的眼睛,心想如果你知道“千蛛情丝”的事,知道陶染就是因此殒命,恐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我和他说正事:“兆和上仙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他说服了广陵君取消婚事,他也会隐瞒下来,然后拿这件事来要挟你为他做事,你千万别上套。”
他却把我的话当成是搪塞,说:“如果他不肯放手,我便去求师傅将你许给我。”强调是“许”给他,不再是送。
我一定不会让师兄生气的——当时向战神承诺的话,现在我不敢保证了,似乎我和兆和上仙的婚事刺激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于是从模糊的状态彻底滑向了另一端,他不再挣扎,而是认了命,他告诉自己,她下贱,人尽可夫,她只是在勾引你,就像她勾引陶染那样,可他还是放不下。
如果这一刻我告诉他我要嫁给白玉真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以前他还曾将白玉真打落洗仙池……
“兆和上仙,”终于追上了,阴魂不散,但他看到我就一个人,夷林没和我一起,脸上有了些笑意,直到我跟他说:“上仙能不能再与我走一趟,帮我解释一下?我怕我一个人说不清楚。”
他走到一半才琢磨过味儿来,为什么他要向两个男人解释?两个?!目光怪异地看过来,我对他笑了笑,开自己玩笑说:“现在上仙说什么也不会娶我了吧。”私生活如此混乱,他眼前这女人可能比传闻中的更不堪。
白玉真倒是一点也没在意,像在听别人的事,还劝兆和看开点,说:“广陵君应该是听说了我和筱筱要成婚,他以为这是帝君与战神间的交易,于是抢在那之前先与战神定了亲……”醍醐灌顶,我一拍脑袋,还真是,差点忘记白玉真在文渊帝君门下,放广陵君眼里,这不是两个小辈你情我愿定了终身,而是两股势力的联姻。
……替他们累得慌!
一个女徒弟的婚事都快被他们玩出花儿来了。
得赶快嫁给白玉真,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免夜长梦多,兆和上仙问白玉真说:“所以只要你肯放手,让我师傅知道帝君与战神不会亲上加亲,我和云筱神君的婚事也就能作罢了?”
白玉真笑了笑,不置可否。
“想神君也不会轻易放弃,但师命难违,我也不知自己能否说服师傅……”果然兆和上仙略做铺垫,后面马上开出条件:“现如今我的小师弟困在盘龙阵中生死不明,如果神君肯将他活着带回来,想来神君的请求,师傅也不会拒绝,到那时,我也会求师傅收回成命,请他取消我与云筱的婚事,不知这样可好?”
兆和对白玉真的第一印象很好,在玄音仙子大闹天光一阁那晚,白玉真曾出言为他解围,他思路清晰,在混乱中仍保持理智,顾大局,懂得为天下苍生着想。
而这样一个人,却在此时,对他说:“上仙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话。筱筱是我的,婚娶本是世俗礼法,形式罢了,你娶了她,她也是我的。”
兆和:“…………”
他愣了半天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白玉真接着说道:“在下欲与筱筱白首偕老,能在这件事上帮到我的就只有筱筱一人而已,成与不成全看她的心意,上仙能帮我什么啊?还有你那个师傅,他又不是我,他同意与否,与我何干?”
兆和:“…………”
二连击给兆和整不会了。
兆和看向我:这人一向这么无赖吗?
我摇头:没有没有,师尊大人最守礼法了!
暗戳戳拽了下这位反封建包办婚姻斗士的袖子,他才对兆和笑了笑,说:“但我还是感谢上仙来找我,把话说清楚,我已经有一天没看见筱筱了,要不是她带你来找我,还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来。”
一把狗粮生生往嘴里怼,兆和面容一冷,起身告辞说:“在婚事尚未尘埃落定前,还望二位克制自己。”
等人走了,白玉真说:“这小子想娶你。”
突然想起来,白玉真与兆和似乎有点过节……前面两次亲热都是被他搅和的,想起这茬,再回过来看师尊大人刚刚的表现,似乎没那么单纯,这人说不定有点腹黑。
“不可能,”我劝他把心放肚子里,说:“人家有心上人,刚刚他不是说了吗,是他师傅广陵君突发奇想,他先前都不知情,这人就是太迂腐了什么都听他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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