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侍女们动作迅速地将药灌入了对方的嘴里,又把白色的药粉敷到鞭伤上之后,白赫曦便再次屏退了众人。
毕竟这人名义上也是嫡长主的凤君,那种地方若是让别人来上药,总会让人觉得怪怪的,自己的脑袋上似乎也有变绿的嫌疑。
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地把人轻轻扶着侧躺,然后掀起了对方的下袍。
这下似乎是不能闭着眼睛干活了,虽然早上也匆匆瞥了一眼,但是如今再仔细看,还是让她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处的伤口是被撕裂开的,足见这人受到的痛楚有多甚,如今虽然用水洗了洗,但还是显现出一片狼藉。
……
这嫡长主究竟是有多恨这个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这个世界夫妻的相处之道?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用手取了药膏,轻轻地在伤口处揉开,白色膏体在揉开后就变成了透明,等到涂完之后,她将人又摆了回去,如今再看,对方果然比刚刚气若游丝的模样好了不少。
应该是捡回一条命了罢。
白赫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好好照顾凤君。”她嘱咐完之后本想离开,却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又补了一句,“是照顾。”
侍女们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会自然都是明白的,立刻躬身应了下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有空坐到自己的书房里,那已经是下午了。
古代没有方便的手表能够看时间,她只能通过三餐和太阳的位置来判断。
她在屋子里随意走了走,然后坐到了桌旁,开始看桌上厚厚一沓的各类文书,她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一个语言不通的时代,起码自己现在还能看得懂文字,不至于举步维艰。
“殿下,那思音该如何处置?”绿萼垂手站在一旁,白赫曦此时已经能判断出,绿萼应当就是自己在这个府内最亲信的侍女。
“思音……”白赫曦眯着眼睛思考了一瞬,猜到了那人应该就是来会错了意思的那个小侍女。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能只是做了之前的嫡长主会做的事情而已。
但眼下,这似乎也是一个很值得利用的机会。
“让她过来。”
思音被带了过来,跪在了她的面前,不住地磕头:“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求殿下饶奴婢一条命,奴婢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殿下——”
“好了。”白赫曦皱着眉,止住了对方聒噪的求情,“本宫从未说过要你的命。”
思音抬起头,由于恐惧憋出来的眼泪此刻在眼眶里打转,一副不敢信的模样。
“本宫为何憎恶凤君,你可还记得?”白赫曦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白玉手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你回答得对,本宫饶你一命。”
思音立刻忙不迭地又趴在了地上:“殿下,这些事奴婢也只是听说,奴婢不敢说……”
“本宫本就是想听听在你们看来,本宫与凤君之间关系如何,你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白赫曦话锋一转,“但若是你再如此模样,本宫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思音哪里经得起这么一吓,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倒了出来。
“奴婢听说,凤君曾……曾经是三殿下的青梅竹马,与三殿下情谊颇深,只是因为生母不过是个七品县令,这才一直未能如愿入三殿下府中。”思音头也不敢抬,只能盯着地面,咽了口口水,继续往下说道,“但是,除夕家宴,三殿下带着凤君赴宴,都说三殿下本是要去求取陛下的圣旨赐婚,却没想到……没想到……”
“说下去。”白赫曦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但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思音的眼泪又开始打转了。
那些传言本就是宫墙里的秘事,又是嫡长主最不愿回想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说完之后,也差不多就该去领自己的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殿下您……您与凤君睡在了一处,且身上未着一物。”
“当日围观者众多,为了平息流言,陛下只能下旨,将凤君赐给您,这才……这才是如今的模样。”
白赫曦听明白了。
这皇家的破事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怪不得原本的白赫曦会如此憎恶自己的凤君,原本就没有感情,又是自家三妹的青梅竹马,如今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凤君,换谁都该恼羞成怒了,更何况是身份如此尊贵的嫡长主吃了这样的哑巴亏。
而一旁,已经破罐子破摔的思音干脆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殿下您虽然迎娶了凤君,但是一直都极为憎恶他,打骂已是平常,所以连带着府内的人,都对凤君是如此态度所以今晨,奴婢才会如此以为……”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过了许久,白赫曦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起来吧,本宫说到做到,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今日我们的对话,你若是敢传出去一星半点……”
思音一抬头,就看见了白赫曦冷若冰霜的目光,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