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连翘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孙阚平让她去十公里外的郐山找他,这并不像孙阚平的作风。
以前,如果案子有事需要找她,孙阚平总会自己亲自来,从不会像今天一样,通知她去一个陌生的地。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
绿灯亮起,孟河松开刹车,车子迅疾冲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前面那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的李空山轻触耳塞,出声发话,“景融,你和绍兴雨现在在哪儿?”
景融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时刻变化的追踪点,回话,“哥,我们现在在你们东南方向三百米的红绿灯路口。他们的目的地是郐山,你和孟河在下一个路口往右拐,进入南屏路以后沿大路直行,能比预计提前八分钟到达。”
“好,”李空山声音淡淡的,目光比从前沉稳不少,“你再通知刚子,加派人手盯着郐山山脚,以防他们的人逃走。”
两辆车都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驶,景融回答:“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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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打电话给陆平安,知晓这是孙阚平的计谋,顺势被赵本奇抓走,为的只是引蛇出洞,找到赵本奇背后的老三究竟是谁。
只是孙阚平没想到赵本奇那边会给连翘打电话,让她也去郐山。
陆平安在电话里对连翘说:“我们已经派了人手过去,你一个人如约前行恐怕会有危险。”
连翘回答,毅然决然,“没关系,我不怕。我如果不出现,孙阚平才是真的可能会有危险。”
即便他是故意被赵本奇抓走的,但他们这些人手段歹毒,谁知道他们被逼急以后能做出什么事情。
连翘说得并无道理,陆平安在电话里答应了她,“不过你得随时和我们保持电话联系,以免中途出现变故,你放心,我们的人会盯着,确保你的安全。”
“好。”
车子驶出市区,从山间小路一闪而过,连翘放下电话以后看向窗外,手里攥紧手机,力度加大。
孟河开车抵达郐山山脚,李空山打开车门下车,径直往上山唯一的小路走去,孟河紧随其后。
李空山止步,转身让他停下,“你不能去。”
“为什么?”孟河着急,“哥,赵本奇就在上面,守株待兔,你一个人上去多危险,我必须和你一起!”
“孟河,你听我说,”李空山比起从前冷静不少,他已经设想过上山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赵本奇绑了那小警察在上面,我们都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他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否有诈,你和景融、刚子他们一起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李空山转身就要继续往上走,孟河拽住他的衣角,依旧不肯放弃,“……可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上去。”
李空山把孟河的手拽开,回眸看他,“你听我的。小海已经因为我没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因为我出事。我跟赵本奇的账,我自己去算就够了。”
他无所谓摆摆手,从容地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别跟上来,你今天要敢跟上来,我李空山不拿你当兄弟。”
孟河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凝视李空山的背影,那双眼里满是担忧,两脚踌躇不前,手抬起又放下。
连翘坐着车沿着大路一直开往山上,云泽山庄就建在山顶,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和从前一样勇敢。
男人提着一桶汽油,把烂尾楼的每层楼梯和通道门口都浇上一遍,坐在承重柱边的赵本奇打盹醒来,睁开眼看他,“不就那女的一个人来?至于这么谨慎?”
手里这桶汽油浇完以后,男人提着空桶走到没有安窗户的墙边,往远处眺望,“真的是一个人来?你自己好好看看。”
只见对面的云泽山庄突然停了不少车,每辆车里都坐着人,他们看似在打电话聊天,实则一直注意着这栋烂尾楼里的动静。
甚至包括在池塘边垂钓的年轻人、在对面楼里假装要休息拉紧窗帘的青年……
其中有陆平安那边的便衣警察,也有李空山手下的人,虽来路不同,但他们的目的都很统一且明确。
就是此刻待在这层楼里的赵本奇等人。
男人提着空桶回到承重柱边蹲下,抬了下头,看向赵本奇,“时候差不多了,把他弄醒。”
闻言,赵本奇立即起身,提来一桶水,浇在孙阚平身上。
孙阚平腿上被扎了一刀,伤口有些深,以至于他已经无法用正常速度走路。
被水浇醒以后,孙阚平甩开头发上的水,环顾左右,一言不发。
男人蹲在他面前,“你想给我们耍诈是不是?”
孙阚平不屑笑了下,现在的他被麻绳捆在承重柱上,动弹不得,“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给你耍什么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男人跟着不屑一笑,“你有没有耍诈,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反正——她正在来的路上,估摸着也快到了。”
“听说你们这些警察的原则是保护人民群众?真tm扯淡,等会我就让你看看,你的情报人如果不听从我的吩咐,将会有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