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深,你不会。”
“你大可试试。”
季非深说着,有些嫌恶地松了手,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消毒棉片,狠狠地擦过了每一根指头,才走过来牵着赵芸幽的手。
赵芸幽挣了一下没挣开,季非深拉着她转身,没什么表情地望着挡在身前的温凝寒,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寒意。
“温小姐自重,以后也别搞这样的小心思 ,我不想我妻子对我有任何的误会。”
这意思是温凝寒对他纠缠,设了局等赵芸幽误会他了。
赵芸幽和门外的看客们听得真切。
温凝寒脸上最后一丝倔强瓦解,她灰败着脸色,季非深已经拉着赵芸幽走了出去。
门外的记者的视线片刻不敢离海天一色的大门口,看到季非深牵着赵芸幽出来,俱是一愣,很快围了上来。
“季总,您和温凝寒一起进去的,为什么没见温凝寒出来?”
“季太太这是原谅季总了吗?您和季总谈拢条件了吗?”
“能和我们解释一下情况吗?”
赵芸幽抿着唇不说话,跟着季非深上了车。
车门拍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赵若扬坐在副驾驶,一刻不停地指挥司机把车开出去。
季非深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惫。他侧目望一眼安静下来的赵芸幽,手攀爬过来摸索到她的手,攥在手里,像是找到个好玩的,一根根揉捏着。
赵芸幽有些恼。
原本想着这次他和温凝寒的事闹这么大,她大可以要求离婚,直接解脱了。
谁能想到里面还有别的人,那种情况她要非说他和温凝寒有一腿,反倒像是她泼脏水了。
“幽幽,真就那么想离婚吗?”
淡然的语气,带着看透,让赵芸幽有片刻心虚,她戒备地偏头看向季非深。
季非深视线只落在她的手上,眼底的寒意缓缓消融。
“我不会放手的。”季非深兀自开口,终于望向她,眼底带着笃定和志在必得,“如果没有娶到你,我还可以说服自己放你自由。你了解我的,既然得到了,让我失去。”
他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靠近唇边,轻笑:“做不到,我会疯掉。”
赵芸幽一愣,发了狠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防御般地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季非深。
“季非深,你不觉得好笑吗?两年前我那么期待我们的婚礼,是你逃开了,是你不要。”
“现在就别说得你很期待的样子了吧,假得要死,你也没这资格。”
季非深默然,像是默认了。
赵芸幽火气一下子无处发,突然生出一丝疲惫。
她索性不去看他,望着车外飞速略过的风景,淡然开口:“你明知道,我这次嫁给你,不过是为了报复两年前你的逃婚。”
她做到了,却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现在反而像是失去了目标,忽然不知道现在的状况该怎么往下了。
“是。”季非深轻笑。
“幽幽,你也对我做了同样的事,解气了吗?”
他早知道她的一切计划,还顺着她所愿,请遍了政商名流,陪她演戏到底,举办了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
赵芸幽忽然想到她试穿婚纱那天,季非深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视若珍宝还被店员取笑的事。
他早知道她会逃,却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做了一切。
只为了这一句“解气了吗”。
这么久了,她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赵芸幽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这个男人。
她蹙眉望着玻璃窗映出的季非深,胸口憋着一团火,狠狠咬了咬下唇。
——
赵芸幽和季非深又冷战了。
这是赵若扬得出的结论。
他硬着头皮送进来赵芸幽甩在季非深脸上的那些纸,小声提醒:“BOSS,太太刚刚又发了一条微博。”
季非深翻看着文件的手一停:“知道了。”
赵芸幽看来是真想离婚,绸缪了不少时间,这些文件居然基本齐全,补充条款都做得到位。季非深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点进微博,刷到赵芸幽新发的微博。
【赵芸幽要离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季非深长指在轻点,略一沉吟,打下一行字。
楼上,赵芸幽才出浴室,听到提示,掏出手机,刷了下评论区。
这一刷不要紧,赵芸幽直接停下手,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屏幕。
【季非深不答应:嗯,总有一天。】
她明明说的是总有一天她会离婚成功的!
被他一搅和,好像是他俩约定好了什么似的,还带了点暧昧不清。
评论区果然风向开始变了。
靠啊啊啊啊啊!
赵芸幽气结。
楼上某间客房的门被拍得震天响,季非深莞尔,收了手机,起身,缓缓拾级而上。
——
许是心里装了怒气,赵芸幽一晚上睡得不踏实,还几度梦到季非深那张讨厌的脸。
梦里,他坐在轮椅上,不再是从前的浅淡疏离,而是带着她很少见的欲求,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一直吻到她软在他怀里。
要死……赵芸幽推了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她怎么也推不开这个狗男人。
睁开眼的那刻,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客房的布置相比主卧更简约一点。
清晨的光顺着窗帘缝隙稍稍洒落,一室暖黄里,赵芸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放大的男人的脸,在被中悄悄攥紧了拳头。
昨天晚上她明明跑来客房睡,还锁上了门的。
季非深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反而还凑近啄了她的鼻尖一下,声音带了点哑意。
“季太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