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娘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杜同这一去静悄悄不再来。
陈远山自己进山又抓了几只山鸡,那山鸡应该是一窝的,知道杜英娘喜爱这些小家伙,这次没有放生都给她带了回来。
这可高兴坏杜英娘了,给她们搭了窝,每日找野菜细心剁碎了喂它们。
过不了多久,小山鸡长出了艳丽的羽毛,那只灰兔也肥成杜英娘两手都抱不动。
有一只野鸡在某一天突然生了蛋,这以后每天都有鸡蛋可捡,杜英娘多添了些乐趣,就是捡鸡蛋,舍不得吃,小心存放起来。
春日山花烂漫,有一次陈远山采回一把野花,杜英娘细细洗净晒干后泡茶喝。这以后陈远山每日回来都会顺手采一把野花,他也不知哪一些可以喝哪一些不可以,干脆看见的都带回来。
杜英娘每收到花小心脏就会多跳一下,来到了陈家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吃饱喝足,又不用提心吊胆,没有做不完的活。
她如同抽穗的柳枝,长出婀娜的身姿,胸前像夏日雷雨后的蘑菇,鼓胀胀的快要撑破泥土,也生出了少女不为人知的烦恼。
她不知道这些别扭又甜蜜的烦恼该和谁说,夜深人静时有时候想得泪沾湿枕巾,又有时候高兴得光着脚在小房间走来走去。
陈远山在这个小房间地上都铺上了打磨到没有一根倒刺的竹片,天气一暖和,杜英娘最喜爱脱鞋光着脚在上面慢慢走动。
陈远山也肉眼可见她巨大的变化,好像还是孩子的她突然就变成一个女人。
有时候她突然靠近会让他面红耳赤,少女身上独特的馨香常常叫他晃神,他不得不承认,杜英娘已经长大了,他们孤男寡女不再适合这么同处一屋,是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日的一天傍晚杜同才敲响了陈远山的院门。
刚好落日余晖罩满大地,杜同身披橘红色霞光,背后是杜英娘熟悉的那个背篓,还好是这个背篓,才让她记起这个男子是谁。
“妹妹好,远山大哥在家吗?”杜同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已经亭亭玉立的杜英娘,还未开口耳朵已经红了一片。
“你是杜同哥?在呢,远山哥他在家。”杜英娘上下打量他,他身穿淡蓝色长褂,不再是落水后发鬓狼狈的贴着额头,发鬓光滑平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身旁还站着一个比他矮小的妇人,也只笑着。
“谁来了?”陈远山这段时间在杜英娘软磨硬泡下,每日戴着草帽进山,脸上竟白净了许多,看起来没有那么恶凶。
“远山大哥,这位是家母,时隔多日再来拜谢是杜同不妥,还望恩公见谅。
对了,这个是家母交代给两位恩人送来的,还请莫要嫌弃,这是自己家种的。”杜同解下身上背篓,多亏陈远山那日所赠米肉,他娘亲才慢慢恢复,而后他又着急上路应试,这么久没来得及过来道谢。
今日趁着放榜自己得了功名,又兼之家中收了礼,母亲听说要过来还搬了一袋刚磨好的新米,也跟着一起过来。
“这就是两位恩人,请受老妇人一拜!”姚娘子见到了陈远山,心里激动就要跪下,陈远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大婶万万不可!”
“没有两位恩人,我儿哪里有今日,都怪老妇人身子不好,应该早些来拜谢。”姚娘子又喜又悲,今日已经哭了好几回。
“那日我们刚好路过,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做的。”杜英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状况。
“恩人,你们救了我儿就是救了我们母子,还送了那些米和肉,我儿才得予考中秀才。”
姚娘子总算苦尽甘来,儿子终于取得了功名,往日那些取笑她的族亲,左邻右舍纷纷携礼来贺。
一口一个杜同是他们的侄儿,这一个月前,他们的侄儿要去借半碗米都借不到,反倒是这个从来没有来往的外姓人,不单救了儿子又给了这么多米和肉,这是他们母子这么多年受到最珍贵的馈赠。
“快请进说话,英娘倒两杯菊花茶来。”陈远山扶着人进屋。
杜英娘应了声好便去煮水泡茶了,菊花是山上采的回来晒干,放竹筒里,夏日她和陈远山每日都喝上一碗,清爽解腻。
“还没给秀才大人贺喜,恭喜恭喜!”陈远山听到现在听出来了杜同考中了秀才,也是他们远离村庄,村子里这么大的事都不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