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属实,句句怨恨。
裴夜泊将那些事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
“你不说话,是在同情我吗?”
沈祭有千言万语安慰的话,此时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算了,谁让我心胸宽广,不和他计较。”裴夜泊说,“但关于你的事,我很在意。”
“给我讲讲你的剑道吧,”裴夜泊略感无聊,打了个哈欠,“或者你舞个剑给我看看?”
沈祭选择讲述,“《太上逢莲》有四试。”
“这些我知道,我想知道你还没修的最后一试。”
道情。
“是不是真如同我想的那样,你得找个道侣才能修完此道?”裴夜泊愈发觉得好笑,“前三试是什么?”
“最后一试我也不知,走一步看一步吧,遵循天意。至于前三试……”沈祭猜到裴夜泊想做什么,“想知道?”
“不然?”裴夜泊坐的离沈祭进了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是啊,知己知彼,我也想知道你的。”沈祭跟着裴夜泊学。
裴夜泊忍笑,调侃道:“舍得露出真面目了?”
“是啊,因为我们熟悉了,算好友。”沈祭轻轻向后一靠,“先前师尊在的时候总是管我,后来师兄也管我。”
“果然你这幅模样最有趣,”裴夜泊用手摩挲着只有一点点的下巴,“你我之间,怎么能算简单好友?”
“那算什么?”
“算挚友。”
“……”沈祭问他,“你不是恨我吗?”
“你总是会绕到这个话题上,”裴夜泊眼神微眯,“这么想知道自己做了那些对不起我的事?”
“嗯。”沈祭说,“总得知晓,才能还报。”
“真是蠢极了。”裴夜泊笑骂,“兜兜转转套话,沈祭,你累不累?”
沈祭眉眼带笑,“若能知道一些,我也不亏。”
裴夜泊讲的越多,沈祭对裴夜泊的疑点便越重,就越逼近真相。
“那很抱歉,”裴夜泊得意,深情说,“我暂时是不会让你知道的,主要还是怕你知晓了后悔难过,毕竟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你和我情绪有关联?”沈祭分析后问,“我们以前是结过契吗?”
裴夜泊笑容僵住,“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我喜欢坚持。”
“没结过契,但你既然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一点吧。”裴夜泊起身凑到沈祭耳边手扶着沈祭的肩膀,小声说,“你曾经差点杀了我。”
沈祭倒真没想到,裴夜泊很有可能是他以前历练时误伤的人,当时他年龄还小,懂的事情也少,跟在师尊师兄后面,听从安排。
当年他为了助师兄除灭魔物,身入幻境,无意时将旁人打伤。因为这件事,他师尊赔了不少好宝贝,心疼了好几天。
之后,沈祭在出手前都会停在原地,等敌人袭来逼近的那一刻拔剑,不仅没有误伤,还让他剑法更进一步。
“当真?”
“还是那句话,骗你我就被雷劈。”裴夜泊绕开话题,“给我讲讲,你的剑道前三试。”
沈祭二话不说,手心一张,斩霜雪静静落在他手中,剑鞘相护,敛了杀意。
此剑在他正修剑义时,所遇的机缘。
伏龙雪山白茫茫一片,冷风刺骨,妖兽从不踏足之地,沈祭却阴阳差错掉进了进去,也恰好是在伏龙阵眼当中,剑被冰层冻结。
在沈祭走过去的那一刻,冰层破碎,化作落雪拂过沈祭身体,轻柔静谧。
师尊说这是命中注定。
“这剑戾气真重。”裴夜泊说,“你可要握好了,别误伤了人。”
“不会。”沈祭走到凉亭外,转动手腕,长剑迎风,柔和与杀意在此刻并存。
剑风扬起地面花瓣,飘浮空中,环绕沈祭周身。
沈祭转身持剑,眼神与裴夜泊对上,后退挽出剑花,横向一扫,将一片花瓣斩为两半。
裴夜泊头枕着手,看得投入。
沈祭侧身将地面花瓣一剑扫起,风过,同样吹落树上花瓣,剑刃一颤,击起漫天飞花。他闭眼以剑破风,花瓣拂过剑刃,将它送回剑鞘之中。
“这是《九怜剑谱》,和我参悟的第三试的剑义很像,只是剑意不同,”沈祭慢步归来,花瓣飘落在地,归于平静,“是昨日张呈送来的那本。”
“不错。”裴夜泊承认他看呆了,他总是不自觉沉迷沈祭的一颦一笑,那么讨厌的人,居然同样也会令他着迷,“真想让你再舞一遍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