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也训了,总不能逼着这桀骜师弟马上改性子。
“大师兄快来!”那头的沈阔把摇摆的大门彻底打开,
“这个妖好生奇怪!”
——
被绑着的妖物正是之前扶了青丝一把恐吓一番而后消失的少年。
现下他失了魂似的倚在墙角,一边的手臂已经空荡。
捆着他的绳子想必是什么厉害法器,让他直接就动不了。但这捆的却是她当初打在身上捆猪的手法......
青丝只觉得没眼看。
沈阔被留下和青丝一起看守,其他人搜到其他地方去寻找本该见到的帝女。
又或者换个说法——那位被低估的大妖。
一边的沈阔拿着树枝刨了刨火堆,看小师妹撑着脸烤火。
烤着烤着,她肚子竟然咕咕叫了起来。
也是,她被掳去已经过了一天,也该饿了。
于是他解下自己袋子,“我帮师妹烤些东西吃。”
毕竟照顾废物小师妹,人人有责。
青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看着三师兄随手从自己的袋子里翻出冻好的野鸡烤起来。
很香。
一边被绑着的少年低垂着头,不作什么反抗,怀的是一向的温和姿态。
像是没什么攻击力,实际上!……
青丝起了念头,在脑中搜寻和宣月澜有关之人的名字……
啊这,难道他是?
“......遥星?”青丝试探地喊出一声,果然看见小妖突抬起来的头。
其中有惊异,但更多是厌恶。
“别、别这么叫我!”遥星眉头皱紧,很讨厌殿下之外的人叫他名字。
殿下去那里了呢?他瘫下去,但如果不是这些人把自己捉住,他现在就会在殿下身边。
......青丝眼看着他眼神几经变化,最后竟然停在一个无比憎恶的位置上。
真的大可不必,她只是叫了一声啊!
一边认真烤肉的沈阔没听到他们说话,仍然执着于今天的花椒带的不够。
玛德还在刚才打架的时候散了一半。
——实在痛苦的很。
青丝正感慨着这哥们真是那个小侍卫,因为名字都一样的。
她看着缩着一团拒绝交流的社恐妖怪,觉得自己这穿书生涯不会好了。
怎么一个个都人设崩塌呢。
说好的天真开朗小侍卫呢?还我!
“好了,师妹将就吃吧。”沈阔把木架子递过去,又盯了一眼那困住的妖怪。
即使知道三师兄厨艺了得,但青丝还是被三师兄精湛手艺惊艳到,试问野外烤鸡技术哪家强,还得看面前沈大郎。
青丝泪眼盈盈地接过那半边香的让人想跳崖的绝味烤鸡,“师兄你不吃吗?”
“吃过了。”沈阔摇摇头。毕竟小师妹饭量一向惊人,不存在吃不完的时候。
于是这小师妹便更感动了,提着流油的鸡啃起来。
一边缩着的遥星紧了紧拳头,把眼闭上。
沈阔则不得不承认很喜欢看小师妹吃饭,正如看到了曾经被饿怕了的自己。
而且自己做的东西得到认可,总归是让人心情好的。
他嘿嘿笑着把一边的烤红薯刨了一刨。
——
青女士一个人啃完一半的烤鸡,终于满意的从储物的袋子里掏了大叶子揉碎了擦手。
沈阔看不下去,想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给她,却被师妹一手喊停,及时阻止。
“别啊师兄!这个可好用了。”
——实际她真的很烦洗帕子。
加上小时候在外婆家呆过很长时间,老人家很爱上后山采药嘛,久而久之她也就认识一点东西。
这野草就是在师兄院子外面乱逛的时候折的。
叶子汁液去油去渍好多用处,届时只需要寻到一处水洗洗就好了。
于是她站起来说要去洗手。
“我陪你去?”沈阔道,疑心这师妹又被捉去。
然而青丝老老实实说不会走远,就在前面。
“很近的!”她抬脚往前去,“很快就回来。”
......
这院子小的可怜,但是就算有水井她也提不起桶来。
所以她也不是真来找水洗手。
青丝是来找宣月澜的。
几人之中她是最弱,她要是想做些什么也必然会从她身上下手。
……只好化被动为主动。
她随手搓搓残余的叶片,发觉还是有些刺手,便将其全部搓了下去。
但吹着微冷的穿堂风,青丝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胆子大。
怎么说呢,想来想去觉得宣月澜很奇怪。
更何况她总觉得她也没有那么崩人设是吧?
四周只有风声回应她。
不知道师兄师姐追到哪里去了,她摸着黑暗中的墙壁前进着,再次看到院门口阴森的大灯笼。
但她瞬间就把头低下来——上次就是被这灯笼拐走。
她悄悄地摸到院门口。
老旧的木门粗糙得很,剥落的斜生木刺扎得这小姑娘一双手直疼。但踏过昏暗灯笼下方,青丝却凭空感到一阵暖意。
怎样的暖意呢,就像是被师父养的那只白猫攀了脖子,温软毛发慰出的亲切暖意。
......毛发。
她后背发凉,手掌不由扣紧着门。
“师——唔!”一只冰凉的手自身后攀上她脖子,生生按住了她叫喊的嘴。
一阵浅淡的棠花香气把她淹没。
她慌乱中两手乱扯,发觉脸上手掌细腻而指节修长,确是消失的宣月澜无疑。
昏暗天地突而一转,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
“啾啾——”
这是什么?鸟?
她睁开眼睛,恰恰身后女子也松开手。
“你在找我。”正是宣月澜。
青丝转身看她,却见眼前俨然是一个看着就不寻常的......后花园?
月季牡丹开得正艳。
而宣月澜仍旧是那天见面的一身金色袍子,胸前棠花绣栩栩如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像再是初见时那样灼目夺人。却像暮春里最后一枝不肯凋谢的海棠。
“遥星在我们那里。”她以为她是伤心于心上人被捉来,于是解释,“我们没对他怎么样的。”
宣月澜只是笑,屈膝摘下沾着晨露的一枝牡丹。
“我知道。”她素手一抬,把摘下的牡丹斜插进自己高盘的发髻。
“好看吧?”她低头,叫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皎皎。”
……
绞啥?